黑羊听到这句话,双眼瞬间冷峻了下来。
“人猴,你应该知道……”黑羊沉声说道,“跟我说谎是没有用的吧?”
“我没得选。”人猴回答说,“我的老师就是这样传达的,所以我如实转告。”
“所以那个该死的东西已经对上天虎了是不是?”
“是。”人猴点头。
燕知春在一旁能够看出黑羊很着急,可他此时此刻毫无办法,仿佛两件重要的事情在他脑海当中撞在了一起。
“还活着吗?”黑羊又问,“不会已经死了吧?”
“走的时候还活着。”
“该死的东西……”黑羊咬了一下牙,“居然不等我一起就对上了天虎……我他妈早晚杀了你。”
“黑羊老师您可能误会了。”人猴摇摇头,“虎老师并没有去找天虎,是天虎自己找上门来了。”
“自己找上门来了……?”
黑羊不知道今天的计划算是顺利还是不顺利。
毕竟集结这支小队花费了太久的时间,那几百名涌入车子的参与者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意外,许多计划都因此受阻。
本以为是个极差的开始,可当计划真的实行起来……却感觉许多细小的裂缝都被某种力量不动声色的抹平了。
比如生肖当中的死门被人破解了,比如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到货舱都没有人阻挠,比如天级独自而分散的出动,比如眼前这支队伍比自己想象中的强大许多,几乎全员带有仙法,其中更有一个灵视能够让其他人在列车这种地方稳定获得仙法……
又比如在需要守门人的时候,他们自动出现在了眼前。
仅仅是自己的一环计划就已经有这么多莫名奇妙的助力,那假如把战场扩张到整趟列车,众人的感受会如何?
这列车的正上方似乎有着一双无形的巨手,将所有的角色当做棋子,使出了合纵连横的棋招。
他会在每一个千钧一发之际将该去的棋子推向最需要它的格子,用策略弥补一切战力,用计谋忽略人数差异,带领一群普通棋子向神发起将军。
每当黑羊想到这个人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时,还是不由地后背发凉。
可怕之处在哪里?
在于这双巨手并不是现在俯瞰全局,根据现有的形势安排相应的策略。
而是在几个月前、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并且提前给出了相应的棋招。
或许他为了某一步棋,曾经花费几年的时间去接近、了解一枚棋子,将对方潜移默化地变成一柄自己趁手的武器。
最终他摇身一变,化作棋盘上的众多棋子之一,和半空之中、自己曾经伸出的巨手交相配合,杀向了敌军营地。
在这众多的棋子当中,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棋子。
其余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为了某个对自己有利的目标而拼命奋斗,甚至连敌方都一样。
敌方认为此时不出面干涉这些造反者,便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殊不知他们已经是棋子之一。
所以……要说在整个桃源之中黑羊最敬佩的人,他只能脱口而出是白羊。
这种敬佩并不是屈服于某个人的能力之下,而是面对一种未知生物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导致黑羊完全没有办法去诞生反抗白羊的情绪。
如果白羊只是自己踮踮脚尖就可以到达的强度,黑羊自然有心跟他比个高低。可当陷入这场计划之中的时候,黑羊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如同一个三岁孩童单方面和苏联宣战。
“我得赶紧把天牛送走。”黑羊对着人猴和几位人级生肖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提前说好,守在这里或许会死。”
“我们早晚都会死的。”人猴点点头,“我也正想跟您说,如果您发现没有办法回到这里,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们全军覆没。”
“好。”黑羊点点头,“如果你们全军覆没,我会在地狱里给赔钱虎磕一万个头赔罪。”
“您别说笑了,那时候我们都已经死了。”
黑羊回头跟燕知春使了眼色,二人点头之后先后走入了那扇金属房门,朝着向下的台阶一级一级走去,脚步声回荡在这漆黑的隧道中逐渐消失。
人猴低下身子,将自己的面具插在了门缝之中,随后将房门虚掩。
正要给身边几个人安排战术时,却听到远处天级的房间传来了开门声。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枯槁老头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从各自的门中走出,人猴几人的心也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刚刚送走黑羊就迎来了天级,估计连黑羊也没有想到任务会失败的这么快吧?
对于十几个人级来说,拼上性命或许能够阻拦一个地级,可是以凡人身躯一次性面对两个天级是什么概念?
众人谁都没有出声,只是盯着那两个天级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丁字路口的中央。
那枯槁老头身上似乎有伤,此时面色略微惨白,嘴角也有干涸的血迹,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有一群奇怪的人站在货舱门口,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似乎又忌惮多管闲事会出现什么问题,只是摇了摇头,装作没有看到众人,拐弯走向了列车走廊。
而身后的老妪看起来则更耐人寻味了,她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货舱门口站着人,她手中拿着一根刻满了牙印的断肢,此时正在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如果不是手中拿着的东西太过骇人,众人只以为她是个丢了孩子的老太太。
两个天级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这些人级生肖面前走过,不必说上前阻拦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
人猴和身后几人纷纷摸不着头脑,感觉情况似乎和预料的不太一样。
可不管怎么说,能过一关是一关,看黑羊着急的样子,击杀天牛应该用不了太久,只能期待他们早点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