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方才顾景舟便想出言斥责三弟的胡言乱语,奈何身边被围住脱不开嘴,想着三弟再怎么胡闹也不至于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公然丢侯府的脸。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只是没料到,长公主府那个煞神世子却突然开口,每句话都像一块巨石,砸入这毫无波澜的大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顾景舟不明白,沈世子为何总是与他过不去,见着他冲他翻白眼便罢了,还当着文武百官甚至圣人的面说他虚伪,即便后头被圣人罚了十板子,顾景舟依旧很气。
他平素谦和有礼,从不眼高于顶,哪怕是见着平民百姓也会回以一笑,像他这样的贵门子弟能有如此涵养实属罕见,他沈世子除却仗着自己母亲是长公主,当今圣人是他亲舅舅胡作非为外,有何建树?竟有脸说他虚伪!
明明最为虚伪的是他…哪怕是脱离了沈家,依旧无法洗脱身上的污点,不知道藏着尾巴做人,还明晃晃地在上京各个角落乱晃,真真是无可救药!
现下竟还在侯府妄加论断侯府后宅之事,顾景舟哪里能忍,当即冷了脸色,“一个个杵在那处作甚,瞧不见沈世子吃醉了酒胡言乱语,还不扶世子去房休息…”
“啧啧啧。”看着向自己靠近的侯府家奴,沈怀瑾不由咋舌,“顾大郎君这是狗急跳墙了?这前头的话是本世子瞎猜的,只有后头那句话才是真的,瞧顾大郎君这反应,难不成本世子前头瞎猜的话也是真的?”
他大咧咧地坐在那儿,漫不经心地晃着腿,吊儿郎当地说道:“那侯府可真脏。”
在座众人大惊,可谁也不敢开这个头。
当今圣上的外甥,别看俩人老是不对付,那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若真有人伤了沈世子……
顾景之一拳砸在沈怀瑾鼻骨上,还想再来一拳时被身后的曹少安等人拉住了。
顾景之下了死手,不过眨眼功夫,沈怀瑾的鼻血止不住往下流,身后的侍从长风见状惊呼,“世子,您不能有事…”
话音刚落,沈怀瑾便晕了过去。
长公主看戏看到自家儿子身上也就罢了,他想怎么闹便怎么闹,左右也只是揭开侯府的面皮,无伤大雅,谁曾想侯府的人狗急跳墙打她儿子!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长公主气冲冲地掀开帘子,看了眼晕在长风怀中的儿子,冷笑着看向坐在主位的顾华,“顾侯养的好儿子!”
“本宫与世子原是念着顾侯的面子才来,却没想到顾侯给本宫这么大的惊喜,世子性子向来如此,便是圣上的玩笑他也会开上一两句,顾侯度量竟这般狭小,只开个玩笑话便容许自家郎君动手,顾侯于圣上有恩,本宫不敢妄断,只能带着昏迷的世子前往皇宫,将此事交由圣上定夺。”
顾景之打沈怀瑾时,顾华心跳差点停了,现下听长公主说要去皇宫,更是吓得腿软,里衣被冷汗打的湿漉漉的。
一件小事闹到圣上跟前那就不再是小事,即便是他曾对圣上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