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寒指着靠墙的位置给郑妍看,那点地方看起来不到一米宽,另一边还紧贴着水泥墙。
“对,刚好跟我挨在一起。”
郑妍走过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虽然知道这年代艰苦,但白梦寒属实没想到,能艰苦到这个地步。
她上学的时候,宿舍再不济也是高低床,一人一张床,还有属于自己的柜子可以放杂物,大学宿舍更别说了,上床下桌,还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这个宿舍毫无隐私可言,郑妍的杂物都堆放在床角,放了什么一目了然。
这要是放点什么私密物品,还不得被人一眼看光?
白梦寒住宿舍的念头彻底打消,她宁愿冒着风雨步行十五分钟上学,也不想住在这张大通铺上。
“郑妍,我觉得我对家里的床感情更深厚一点,所以我不能跟你住在一起了,我回家住。”
“太好了!”
郑妍一跃而起,麻溜地卷起自己的床铺。
“啊?”
白梦寒不理解她这是闹哪出。
“我一点都不想住宿舍,都是我妈说我一个人上下学不安全,郑源又不能天天接送我,所以才给我送来住宿舍,”郑妍边收拾东西边解释,“本来郑源说让我跟薛方还有……何落落一起,结伴回家,后来他们都住宿舍,我也只能来住宿舍。”
郑妍动作麻利,说话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你要是回家住的话,那我就跟你一起,我早就不想住在这破宿舍里了。”
刚开始郑妍和何落落一个宿舍,两人疏远之后,郑源就找老师给她换了个宿舍,还警告她离何落落远点。
郑妍向来对郑源言听计从,十分听话地跟何落落保持距离,这几天话都不跟她说。
白梦寒帮着她收拾东西,随口问道:“你不跟菊香姨商量一下吗?”
郑妍摇头:“没事儿,我回家再跟她说。”
一个中午的时间,许多人都听说付老师班上新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同学,比舒悦还漂亮。
尹安听得心动,比舒悦还漂亮的人,得抓紧时间尝尝鲜,千万不能被别人捷足先登。
下午上课,尹安故意喊着肚子疼要上厕所,朱秀梅懒得理他,巴不得他一辈子住在厕所里不出来。
尹安从教室里跑出来,偷溜到付老师班,伸长了脖子扒着窗户往里看。
居然是她?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尹安视线一下子就被坐在薛方旁边的白梦寒给吸引,上次跟到她家门口,后来他又往那边跑了几次,都没有见到她。
倒是碰见了那天和她一起回来的女孩,那女的说她不住在那里。
他买了一份糕点给那女的吃,旁敲侧击问出来不少消息,原来她叫白梦寒,是军区领导的女儿,住在军区大院里。
尹安脑子活络,幻想着勾搭上白梦寒,得到军区领导的赏识,那以后在家里,还有谁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在军区大院门口等了几天,希望能遇见她,天天满怀希望去,抱着失望回来,次数多了,他就没了耐心,把白梦寒忘到九霄云外去。
没想到绕了这么大一圈,老天还是把她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来了。
尹安激动地手心冒汗,他蹲在窗台下,思索着怎么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接近她。
英雄救美!
尹安脑海中灵光一闪,浮现出这个好主意。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女主角遇到危险,被男主角搭救,女主角为男主角英俊潇洒的身姿着迷,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许。
尹安一想到白梦寒那张布满冰霜的俏脸为他融化,柔情款款地说要嫁给他,就高兴得无以复加,嘴角越咧越大,嘴里无意识发出痴痴的笑声。
“尹安,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付绮文听到窗外的动静,疑惑地出来查看,居然是尹安跟个傻子一样蹲在这里傻笑。
付绮文眉心锁紧,不满地瞧着尹安,猜测他一定是听说班上来了个漂亮的女同学,跑到这里来看的。
想到这里,付绮文严肃地警告他:“你可别打我们班女同学的主意。”
“放心吧,付老师,不出三天,我一定拿下她。”
尹安自信满满,挑衅地透过窗户,冲着薛方挑眉。
薛方怒不可遏,撸起袖子冲到门口,反被付绮文给拦下。
“你干什么?还想停课回家反省?”付绮文瞪他一眼,把他推回教室,“回去上课!”
薛方偃旗息鼓,悻悻地坐下学习。
“那个人惹你了?”
白梦寒问道。
她见过尹安,他比狗皮膏药还烦人,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
“我这几次停课,都是因为他。”薛方把书竖起来,挡住嘴巴,小声说,“你还记得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停课在家吧?那个欺负女同学的浑蛋,就是他,上次也是他偷了我的粮票,被我打得门牙都飞了。”
白梦寒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薛方:“你见过他?”
白梦寒点点头。
“你可别理他,他看见个女的就走不动道,我们学习女同学都被他骚扰过。他给舒悦送饭,舒悦不要,他就堵在教室门口不让人家出去,非逼着舒悦吃他送的饭,我看不下去,跟他打了一架,他居然托关系把我给停课了不说,还让我背了个处分。”
薛方越说越气,声音一下子没控制住,引来周围几个人侧目。
薛方不好意思地笑笑,几个人又转回去听课。
“干爹不管你吗?薛灼哥也不管你?”
薛立深职位不低,薛灼好歹也是个副团长,尹安托关系找的谁,居然能压在他们头上?
“他们不管这种小事,”想到白梦寒从乡下回来,不明白其中的利害,薛方耐心给她解释,“咱们大院里出来的,一般都不会在外面显摆长辈的身份,长辈的荣誉是长辈在战场上打拼出来的,咱们能跟着沾光就好,千万不要在外面给长辈招黑。”
尤其是有职位在身的,更不能有丁点不好的影响。
再者说,他们这些大院子弟,都是有点傲气在身上的,轻易不肯动用家里的关系,在学校里,几乎个个都把自家长辈的身份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