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接你的人下午才到,你赶紧起来把猪给我喂了!”

    “喂猪?加学分吗?”

    白梦寒嘟囔一句,没听到回应,果断翻个身接着睡。

    “死丫头,还没回白家当千金小姐呢,就开始摆小姐架子,要人伺候了?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来喂猪?”

    耳边是一句比一句难听的咒骂,白梦寒揉着眼睛坐起身,不明白室友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大早上就要找不痛快。

    “阿姨,你谁啊?”

    眼前的女人身材枯瘦,蜡黄的脸上遍布皱纹,一件灰扑扑的上衣还打着几块补丁,看起来极具年代感。

    “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攀上了高枝,连你娘都不认了?”

    女人气冲冲地扯开白梦寒的被子,捡起床边黑色的布鞋扔在白梦寒身上:“赶紧穿鞋去把猪喂了!”

    白梦寒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眼神清澈,语气诚恳:“我吗?”

    张月梅看着白梦寒这呆样,心中直呼不妙。

    这死丫头,真被耀祖打傻了?

    要是真傻了,可怎么跟白家交代啊?

    不行,得赶紧找耀祖他爹商量着编个借口,可不能连累了耀祖啊!

    张月梅丢下被子,步履匆匆出了门。

    白梦寒这才得空打量这间屋子,是土坯砌成的瓦房,房间里除了一张床,还乱七八糟摆放着许多杂物。

    这房子看起来,比她姥姥家的老房子还要老。

    穿上那女人扔来的黑色布鞋,白梦寒出门到院子里四处查看。

    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里,散养着几只土鸡,厨房旁边的窝棚里,几只猪正吭哧吭哧进食,一个黑黑胖胖的男生背对着白梦寒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周围的环境让白梦寒觉得无比陌生,她确定自己就连做梦,都没有梦见过这种地方。

    被拐卖了?

    花季少女被拐卖到深山老林的新闻报道一篇篇在她脑子里浮现,霎时间把她惊出一身冷汗。

    那也不可能啊,她昨晚熬夜看小说,凌晨四点左右才放下手机睡觉,现在的天色看起来最多八九点,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把她从宿舍带到这里?

    何况她要是以昏迷状态被人带走,室友和学校保安也不会坐视不理啊!

    “王念弟,你过来。”

    白梦寒正胡思乱想着,就见那黑黑胖胖的男生转过来,直勾勾盯着自己。

    “王念弟,我让你过来!”

    白梦寒皱眉:“你叫我什么?”

    “王念弟,你欠揍是不是!”

    王耀祖眼一瞪,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白梦寒身上砸。

    白梦寒躲避不及,被那东西砸了个正着。

    感觉衣服上黏糊糊的,白梦寒低头,一只带血的死老鼠正安静躺在她脚边。

    “啊!”

    白梦寒怪叫一声,跳着脚往篱笆外跑。

    “大早上鬼叫什么?”

    张月梅叉腰站在厨房门口,指着白梦寒就开骂。

    白梦寒瑟缩着身子躲在篱笆下,心中把那黑胖子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一遍。

    要不是她怕老鼠,看她不把那一坨捡起来塞他嘴里。

    黎滔在村长的带领下找上王家,首先看见的就是叉腰骂街的张月梅。

    本来还和村长相谈甚欢的黎滔见了张月梅这副模样,不悦地皱起眉。

    看这女人的泼妇样,那孩子在这里肯定是要受委屈的。

    刘喜才好歹是胡岭村的村长,看黎滔的脸色不好看,忙打着手势要张月梅闭嘴。

    这可是首都来的大领导啊,张月梅平时骂孩子就算了,这些脏话怎么能让领导听了去?

    张月梅这时也看见了穿着军装的黎滔,知道这八成是白家派来接那死丫头的。

    “电报里不是说下午才能到吗?怎么来这么早?快进来坐。”

    张月梅眨眼间换上谄媚的笑脸来,热情地要拉黎滔进屋坐。

    黎滔避开她伸来的手,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用了,时间紧急,我接上孩子就走,请把孩子叫出来。”

    “孩子,就在这呢。”

    张月梅尴尬地往地上一指,黎滔和刘喜才顺着她指的方向,这才发现蹲在篱笆下的白梦寒。

    “这孩子打小就不聪明,一脸傻样,你确定这是你要找的那个孩子?”

    这是张月梅和王全生商量好的借口,他们就咬死这丫头从小就是个傻的,就算白家追究起来,也是这丫头自己的问题,可不能说是他家耀祖打的。

    黎滔哼道:“是不是我要找的孩子,回去做了亲子鉴定就知道了。”

    国内虽然还没有普及这项技术,但国外早在19世纪末,就已经诞生了亲子鉴定这项技术。

    是不是司令的孩子,取了样本送到国外检测过就知道了。

    白梦寒也有些明白眼下是什么状况了,这个人穿的老式军装,一看就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她可能不是被拐卖了,是穿越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年代。

    黎滔看着白梦寒瑟缩成一团的样子,不免觉得这孩子可怜。

    这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抱错,本应该享受父慈母爱的,却被带到村里被这泼妇磋磨成这可怜样。

    这么想着,黎滔说话都不自觉放柔了声音:“孩子啊,别怕,我是你父亲派来接你回家的。”

    “父亲?”

    被黎滔带着坐上前往首都的火车,白梦寒才回过神来。

    手机爹啊,你这是给她干小说里来了!

    昨晚她熬夜看了一本真假千金的小说,小说里真千金王念弟一出生就阴差阳错和假千金何落落换了身份,本来应该是锦衣玉食的王念弟,被抱错带到了胡岭村里一户重男轻女的家庭。

    在这个家里,父亲王全生好吃懒做,母亲张月梅重男轻女,弟弟王耀祖脾气暴躁,所有的脏活累活都要王念弟一个干,家里其他三个人对她也是动辄打骂。

    还真是懒惰的爸,愚昧的妈,超雄的弟弟和破碎的她。

    后来医院整理档案,发现两个孩子抱错了,第一时间通知了王念弟的亲生父亲何建国,何建国倒是有心,马不停蹄派人来接她回家。

    可是王念弟真正的悲剧,也是从回到何家开始的。

    她的亲生母亲白鸽在她五岁那年就去世了,白鸽去世后,何建国又娶了续弦。

    后妈是个笑面虎,王念弟一回何家,她就张罗着为王念弟寻了门亲事,王念弟没看穿后妈的假面,以为后妈真是为她好,就在后妈的安排下,嫁给了后妈的娘家侄子。

    谁知那娘家侄子嗜赌成性,答应娶王念弟也是图何家的钱财,每次赌光了钱,就逼着王念弟回何家要钱,后来王念弟实在要不出来钱,竟被他给活活打死了。

    王念弟死后,何家的家产尽数落在假千金和继母手里。

    假千金最终在继母的撮合下,嫁给了继母与前夫的养子,对方还是位高权重的军官,假千金进门后夫妻相濡以沫,幸福美满,妥妥的人生赢家。

    可怜了王念弟,活脱脱就是作者写出来给假千金做嫁衣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