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元家。
元崇州挂了电话后,这才返回堂屋。
此时的堂屋里,元老爷子脸色铁青地坐在太师椅上。在他面前,元海阳一副缩头乌龟的模样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在他的身侧,站着元柏林和李萍。
元崇州走进来后,元老爷子的目光立马移到他身上。
“结果如何?”
元崇州绷着脸,脑袋里飞速思索了一番,回答:“没接电话,我明天亲自跑一趟孟家。”
元老爷子不满地用拐杖戳了戳地面,怒斥:“他们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元崇州没敢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李萍,不识相地说道:“就是啊!明明那信用卡是孝敬您老人家的,居然说停就停,压根没把您老人家放在眼里啊!”
元柏林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
果然,李萍的话音刚落,元老爷子的怒火更盛。
“这件事还不是因你而起!”元老爷子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李萍脚边砸去。
吓得她大叫一声,脸色苍白地往元柏林身后躲去。
元老爷子怒气冲冲地瞪着她:“本来好好的,你非要去招惹人家,要说回来,这一切都得你承担!”
李萍拼命地往元柏林身后藏,缩着脑袋,小声道:“我们已经赔了三十万了……”
“那是你活该!”元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在打颤,随即又将目光移到元海阳身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有你,游手好闲,没一点成器样!”
“吃个饭你花了六七万,你吃的唐僧肉吗?”
“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都在说什么,说元家打肿脸充胖子!”
“元家百年威望就要毁在你们身上!”
元家之前虽然是大户,但都是从事一些比较常规的工作,除了一些人脉关系,并没有积攒下来多大的家底。
久而久之,随着社会发展,物价上涨,他们所能拿到手的钱也只够承担生活中的各种开销。
而且,自从李萍嫁进元家后,元柏林的所有工资都被她挥霍一空。
除了经常会购买一些昂贵的衣服首饰之外,李萍还有一个恶习。
赌博。
在此之前,元家已经替她偿还了不少的欠款。
元柏林也因此收回了自己的工资卡,这才攒到了一些钱,却又在不久前赔了出去。
尽管李萍已经保证过多次不会再碰,但赌徒的话根本没有可信性。
在元柏林和元家不知道的情况下,李萍依旧欠了不少的钱。
李萍不敢说,只是偶尔会教唆儿子拿着孟家的信用卡去套现,然后拿给自己去偿还那些欠款。
所以,这次孟家停了信用卡,不仅对元老爷子来说是件棘手的事情,对李萍也是。
元海阳不敢说话,任由老爷子骂着。
“如果这件事你们没处理好,那就直接滚出元家!”
元老爷子放下狠话。
李萍见元老爷子要走,连忙从元柏林身后出来:“外公,那餐厅把账单送来了,阳阳刚毕业没多久,身上也没那么多钱啊。”
元老爷子步伐一顿,扭头就怒吼道:“你是他妈!儿子的事,你这个当妈的想办法,少来找我!”
“我哪有钱啊……”元柏林帮李萍赔了三十万后,连平常给她的零花钱都直接断了。
李萍这些日子还指望着能从信用卡里套现一些用用呢。
“我也没钱!”元老爷子吼完,不再搭理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翌日。
孟枝意迷迷糊糊醒来,就听到楼下有吵架的声音。
她翻了个身坐起,然后侧着耳朵认真地听。
听了半天,她也没听清到底在吵什么。
“真烦啊,谁那么没道德,大早上吵吵吵的。”
孟枝意穿上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就往楼下去。
这会儿,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孟言川之外,孟家其他人都在。其中,还包括元崇州和元柏林夫妇。
看到他们,孟枝意仅剩的一点睡意都没了。
她停在楼梯口,斜倚在楼梯扶手上,一脸耐人寻味地看着他们。
哟,元家人这脸皮可真厚啊,居然还好意思找上门。
咋滴,发现信用卡被停了,坐不住要上门讨说法了?
那我倒要看看,元女士这次会有什么反应。
上次被打的伤疤还没好,这次还会无脑选择娘家么?
她的心声在孟家人耳朵里回荡,纷纷都看向一旁脸色还带着病态的孟母。
元崇州他们背对孟枝意,所以还不知道她的到来。
这会儿,元崇州正在拿父亲的身份压迫着孟母。
“你那个女儿,让她跪着去跟老爷子赔罪,还有信用卡的事,重新开通,这事便不再追究。”
听到这话,孟枝意啧了一声。
“这大白天的,怎么就开始做梦了啊。”
“老登儿,要不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总感觉你有那个妄想症,觉得自己是皇帝,谁都要听你的。”
她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元崇州几人纷纷扭头,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孟枝意。
见到她,三人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
“你们听听,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元崇州指着孟枝意,目光看向孟父和孟母。
其他几个哥哥面无表情,对于这个外公的质问无动于衷。
孟父沉着脸,没有出声。
倒是孟母,先是看了眼孟枝意,然后又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今天就问你,是好好管教一下这个女儿,还是要跟元家断绝关系!”见她一直不说话,元崇州直接拿出杀手锏,要逼迫孟母做选择。
孟枝意笑看着他们,静静的等着下文。
害,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这种吸血鬼似的娘家,不念好也不念情的,是要留着过年吗?
是我的话,断绝就断绝呗,话说到这份上,还指望他们能是自己的退路不成?
我看,是绝路还差不多。
优柔寡断,活该一直被欺负。
孟母咬着唇,心中不断地挣扎着。
她试图想要从记忆中找到一丝能让她怀念的,可自从自己的母亲病逝后,记忆中最多的就是被关禁闭,被说教,被打。
哪怕是她嫁人的大喜之日,父亲和长辈们都没有放弃教育她要如何反哺娘家。
刹那间,那日丈夫询问的话在耳边响起。
一字一句,越来越清晰。
明明这一次是李萍先招惹自己,惹出的一系列事情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但父亲和爷爷从来都是站在被偏爱的那一方,不问对错。
所以,她的女儿,之前也一直在经历这样的事情么?
原来不被爱是这样的滋味。
孟母抬眸,眼底满是歉疚和自责地看向孟枝意。
孟枝意:“……”
这什么眼神,好他妈诡异!
不会经历这么多,她还不清醒吧?
没救了,真是没救了。
孟枝意嘀咕着,却听到孟母坚定地说道:“我的女儿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你们。”
元崇州:“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