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穿火红色衣袍的年轻男人在酒水入喉的一瞬间就定住了,他的瞳孔放大,定定的看着远空,紧接着瞳孔就颤抖起来,连带着脸皮在抽动。
他的眼角悄无声息的滑下一滴泪来。
似乎很是激动。
身为世外宗门的一份子,整场酒会的绝对核心,年轻男人这个状态,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道友,怎么了吗?”酒会主人慌里慌张的站起来询问。
能够举办这场酒会,甚至请来这些世外宗门的年轻弟子,他的地位自然非同凡响。
但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忐忑和心慌。
他知道,自己看似风光,可在家中的位置也不是那么稳固。
倘若今日不小心哪里得罪了这些世外宗门的弟子,被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否定的话,那么自己在家族中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可能随时都会被人拿下。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边,很多人都紧张地站了起来。
李青云就在这些人当中,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那名火云门的弟子,又看了看手里的酒水,颇有些不解,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喝过这种酒,现在再喝,依旧觉得这是世间少有的美酒。
怎么就引人不快了呢?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那名火云门的年轻弟子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和喜悦,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酒水轻轻的放回桌子上,说道:“没什么,和你没关系……”
过了2秒钟,他直接了当的对着酒会主人问道:“不知道这酒是从哪里来的?”
酒会主人松了口气,心情也变好了几分,笑着说道:“道兄喜欢喝吗?”
“我可以直接送给道兄……”
“不用,我要知道的,是这酒水的来路!”火云门弟子非常强硬的说道,语气完全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达命令。
酒会主人脸皮一紧,也意识到情况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他立马喊来管家,喝问道:“我问你,今日上的这种酒水是从哪里收来的?”
“家中还有多少?”
管家没想到天降横祸,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的说道:“回禀少爷,这种酒水是在静福县狗尾街上的一家酒铺里买来的,当初王爷喝过之后说很好,就一口气买了很多,这些年下来只剩下这最后的30坛了……如今拿来招待酒会,地窖里应该只剩下不到10坛了。”
火云门的那名年轻弟子用手握住酒杯,看着酒杯中晃荡的酒液,眼神有些迷蒙,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在他身后,其他的火云门年轻弟子则有些懵逼。
他们也没搞懂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也没搞懂自己的师兄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他们品了一口杯中的酒,咂了咂嘴。
嗯,的确是好酒啊。
可除此之外他们就品不出什么来了,更不知道自己师兄为什么会在喝了这杯中的酒之后反应如此之大。
酒会主人看着火云门的那名年轻弟子并未表态,心中着实忐忑,干脆就把这股怒气发泄在了管家身上,有些没事儿找事儿的骂道:“怎么就会只剩下这么点了?”
“既然我爹喜欢,这又是真的好酒,你难道不会去补上吗?”
“你这条老狗是眼聋耳瞎了,还是脑子里全是水呀?”
面对少爷在众目睽睽下的羞辱,管家也有些委屈:“我也想啊,可那家酒铺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关门歇业了,老板不知所踪……这酒就是想买也买不到了呀!”
“后来我走遍了全城,再也没有找到如此好的酒……”
酒会主人脸色一窒。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家的奴仆如此反驳,他还是感觉颜面无光。
心中已经暗下决心,今晚就把这个该死的奴才杀了以泄心头之愤。
就在这个时候,那名火云门的年轻弟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脸色温和的来到管家身边,将跪倒在地的管家扶了起来,问道:“管家,我问你,那家酒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酒铺中只卖这一种酒吗?”
“那倒不是。”管家一五一十地说出自己知道的信息:“那家酒铺的老板很是怪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种酒来卖。”
“至于以前卖的酒,哪怕赚了再多的钱,哪怕人出价再高,也不会再卖了……”
火云门的这位年轻弟子眼中光芒一闪,语气略显急促的问道:“你知道他是怎么酿酒的吗?”
“你知道他的酒水是从哪里来的吗?”
“你亲眼见过他酿酒吗?”
“没有……”管家脸色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一个都没见过。”
“酒铺子里也没有酿酒的东西和器具。”
“就只有几个装酒的大缸子……无论前一天酒水卖了多少,到了第二天再去看,酒缸里的酒又是满的,又可以继续卖了……”
“居然真的是这样……”这位火云门的年轻弟子呢喃了一句,眼神变得越发明亮,他的双拳紧握,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脸上夹杂着愤怒和喜悦的神色。
酒会上的众人一片迷茫,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有李青云心中一跳,有些不安:“狗尾街的酒铺……一年多前突然消失不见的店老板……没有酿酒却一直能源源不断卖出酒水的古怪……”
“不会真的是他吧?”李青云绷紧了脸皮,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心中却已经是惊涛骇浪,拍打个不停:“他居然惹到了火云门的人?”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的?”
火云门的其他弟子看着那名领头师兄如此的作态,也坐不住了,纷纷从座位上起身,围到了师兄面前,小声询问:“师兄,怎么了吗?”
“那家酒铺有问题?”
“嗯,”领头师兄点了点头,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激动:“不是有问题那么简单,而是非常有问题!”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解释什么,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只是对着管家行了一个礼,说道:“不知可否带我去那家酒铺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