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沉默,视线落在鬓角已经生出华发的夏建国脸上。

    记得她刚穿过来时,见到与前世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夏建国,那时的他还十分年轻,鬓角根本没有白发。

    这也只是短短的几年时间,他鬓角生出了白发,眼尾也生出皱纹,人依旧严肃依旧,可她在与他相互追逐中却知道,他的体力下降了很多。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苍老了这么多。

    良久,夏黎才道:“我与你们不同,我没有那么强的信念感。

    至今弄出来的这些东西都不是为了某一个势力,甚至是华夏本身。

    你要是依旧身居高位,哪怕我有这一身本事,我也还是会每天在家啃老,什么都不干。

    是他们对你不公,才会让我们家的人受这么多苦,才会走到今天。

    时势造人,没有他们给予的苦难,我不会看到老百姓与这些当兵的的苦,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搞这些研究,但却不代表我已经对他们妥协。

    起初我只是想让你和我妈还有大哥的日子能好过一些,再然后是看到老百姓们的苦楚,想让他们可以不在列强的欺压之下,毫无尊严的苟延残喘。

    后来是不想让那些守边的战士们枉死,前线的战士不用用血肉之躯去顶敌人的枪炮,巡航之时不用因为落后的武器,被敌人在自己国家领海上围攻,却无力抗衡,只能失去尊严的潜逃。

    为了达成这些目的,我确实是雷空,但在我是雷空之前,我首先是夏黎。”

    夏黎抬起头,严肃认真的视线直视夏建国,说出的话语掷地有声。

    “如果这次我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

    爸,我就问你,如果今天要上战场的人是我大哥,你会不让他去吗?”

    夏建国张了张嘴,想要跟她说不要恨,这一切都不是华夏本意,而是有坏人而已。

    可看着女儿那沉稳又坚定的眼神,连一句让她不怨都说不出来。

    不想女儿上战场,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想和她说男孩女孩怎么能一样?她的身份根本不适合上战场。

    心疼、欣慰与自责交织,五味杂陈。

    夏建国心情复杂的看向夏黎,眼眶微微发红,嘴唇哆嗦着,却终究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夏黎看着一向以大家长自居,把老父亲威严看得极重的夏建国眼眶发红,心里也有些心酸。

    不忍心把他逼得太狠,夏黎眼神嫌弃的看向夏建国,微微扬着下巴,像是争宠的猫一样高贵冷漠,斜眼睨着他,用有些傲娇到阴阳怪气的语气来了一句。

    “爸,都是亲生的,你可不能重男轻女啊!

    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能让我哥去,却不能让我去,是不是还想哪天来个包办婚姻,找个地主家的傻大儿把我嫁去换彩礼了?”

    夏建国:……

    一瞬之间,心里那些因为女儿长大的欣慰,心疼女儿懂事的复杂,担忧女儿受伤的忿满……所有情绪全部消失无踪。

    他怎么就会觉得,自家闺女长大成熟了呢!?

    这欠揍孩子的糟心根本就分毫没改!

    抬手照着夏黎的胳膊狠拍了一下,没好气的道:“你就不能给我正经个三分钟以上?

    说说话就不着调,到底跟谁学的?”

    夏黎龇牙咧嘴的揉着胳膊:“我爸,你去找他吧。”

    夏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