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染耸肩,“阮柠,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了解你,你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你没想过报仇,也不想冤冤相报,大家一起死,可现在,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王小姐,当你忽然被告知,自己父亲未必是自杀,自己曾经最爱的人,却是骗你最深的那一个,你会怎样?”
而真正的仇人,利用资本的权势,厉城渊的庇护,为所欲为,嚣张得意。
宴月亮的母亲说的没错。
她没有证据。
就像母亲出事那天,大家宁可相信是她疯了,也不相信有一个幕后黑手,一直在操盘一切!
“告诉他,阮柠,告诉我师兄,把你认为的真相,全盘告诉他!”
王梓染温柔的,抚摸上她的侧脸。
每一根手指的触碰,都那样小心翼翼,如获至宝。
她跟她说,“阮柠,站在情敌的角度上,我恨不得我大师兄去死,但为了你,我必须得实话实说,其实你可以试一试,像过去一样,信任这个男人。”
“信任他什么?信任他威胁我,若我再敢靠近他妻子岳母一步,就让我生不如死?”
阮柠把泡好的龙井,倒入茶杯,只倒一杯,给自己。
视线扫过房门,在逐。
王梓染沉默半晌,笑了,“罢罢罢,厉城渊啊厉城渊,你这是自寻死路,把阮柠拱手相让啊!”
相让什么?
人家厉大谈判专家,最爱的,从始至终,不都是宴月亮一人嘛!
入夜。
阮柠拿回驾照使用权,开车去主院。
豌豆闹着不肯吃药,护工稍微靠近一步,就被各种东西砸出去。
“把药给我吧,你们收拾一下,就可以下班了。”从柏林那边派来的护工,四五个,外加两名营养师。
要说天底下谁的心最大?
当数豌豆他亲奶奶!
“老婆!”豌豆每次跟她对视的时候,都要鼓足勇气,看一秒,就立刻错开。
这已经算是特例中的特例了!
阮柠撕开预包装的小药盒,接一杯温开水,递过去,“听话,把药吃了,晚上还想不想听我唱歌了?”
自从大“男孩”住院,就养成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坏习惯。
那就是,老婆唱歌,可以睡觉,老婆不唱,他就浑身疼的厉害,瞬间失眠。
一曲《夜神》,让豌豆昏昏欲睡。
他滑稽的强撑起眼皮,打个哈气,跟阮柠十指交扣,道:“老婆,豌豆相信你,你别不开心,你一直不开心,都不像以前那样温柔的笑了,豌豆心疼。”
把人哄入梦乡。
万籁俱寂,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去卫生间,站在偌大的镜子前。
镜子里,尚且年轻的女人,眼神木讷,灵魂被罪恶的愤怒纠缠着、侵蚀着。
她看起来毫无变化,每日上班,照顾儿子,与人为善,职业素养过硬。
可,用王梓染的话来形容。
一颗鲜红的心,正在腐败,变黑……
“很累,是吗?你也很害怕,害怕自己会变成魏讯预言的那个魔鬼,对不对?”
阮柠抬起一只手,一下一下,慢慢在玻璃上摩擦,似在安慰。
罂粟般的红唇,不易察觉的勾起。
“可怎么办?你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城宴哥,你是个罪人,彻头彻尾的罪人!你一无所知的苟且了十几年,你配吗?你凭什么把所有的痛苦,都忘得一干二净?”
厉城渊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厉城宴的人生,是他们阮家给残忍砸碎的!
砰!一声,男人高大的身躯,非常不绅士礼貌的,撞开女卫生间的门。
他低吼,“这里是公共卫生间,阮柠,你锁什么门?”
那声音焦急恐惧的,每一个音节,都得努力掩饰着再明显不过的颤抖。
阮柠在镜子里,斜睨一眼,嗤笑,“厉总,不陪在刚刚从看守所里出来的妻子身边,来这多管闲事,你是太想我?还是生过孩子的宴月亮,让你提不起兴致?”
她背过身,双手一撑,银蛇般柔软妖娆的身段,轻轻松松坐上大理石洗手台。
人靠着镜子,昏黄的光线,夹杂着卫生间特有的,廉价的柠檬味空气清新剂。
那俗世里翻滚的孟浪,一刹那,刺的厉城渊有些晕头转向。
咔嚓!
手机自带的拍照音效响起。
男人猛得回过神。
他发现,自己居然抱着阮柠,把她衣服领口扯的乱七八糟。
勾人的锁骨,牵出一片还未视人的春光。
“发送成功,厉总,你说,厉夫人看到这张照片,她会不会疯?哦,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心灵都很脆弱的,对吗?”
阮柠晃着手机。
震动!震动!震动……
宴月亮咆哮着的语音,被空放出来。
厉城渊俊脸扭曲的,就像被烤化的长条橡皮糖。
“阮柠,我看你是真的无药可救了!设计月亮,让她险些在看守所被强暴,这样的你,还算是个人吗?”
他的暴跳如雷,很沉稳。
阮柠从洗手台上跳下来,一步步靠近,最后倒在那叫人深深作呕的,肌肉紧实的胸膛上。
她两根手指,四处点火,撩拨,“厉总,你为了报复,连喜欢自己哥哥的女人都能欺骗利用,你跟我睡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对不起城宴哥,嗯?”
“阮柠,你……”男人一巴掌,在半空中急刹车。
手机里,宴月亮哭喊,“阮柠,城宴哥是我的,他爱我,我为了他守身如玉,他也一定不会辜负我的!”
“厉城渊,曾经也有一个小姑娘默默发誓,她要为她爱的大哥哥,守住身子,等待爱神的降临,但这一切,是你亲手毁了的,我们,都TM是王八蛋!”
阮柠毫无预兆的,抓住厉城渊的手,不遗余力的,就打在了她细品嫩肉的脸上。
硕大的巴掌印,眨眼间,肿胀的厉害。
他听她捧腹大笑,那样绝望,“等着吧,厉城渊,无论你信与不信,宴家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会让他们自食恶果,至于证据,也会被一个一个挖出来的!”
“阮柠,一个疯子的话,能有多少可信度?你现在脑子不正常,别把宴家扯进去,他们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而且还救了……”
话没说完。
郑源就火急火燎的冲进来,“城渊,赶紧走,月亮在家里闹自杀,人晕了。”
“什么?!”
“死了吗?”阮柠走回到镜子前,故意拉了拉依旧很乱的衣领,补口红,讽笑,“还是没死成?真遗憾,看来,我需要再接再厉了。”
郑源傻眼,目瞪口呆,“城渊,你……你真跟阮柠,你们两个,刚才……”
“厉总,有时间再约,拜拜。”
她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昂首挺胸,离开挤满大男人的女卫生间。
刚一拐弯,人就撑着楼梯扶手,吐的昏天暗地,混了血,胃疼的厉害。
厉城渊说,“别管她,让她疯,简直不可理喻!先去看月亮,她若有月亮一半随遇而安,也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嗡嗡。
网络匿名号码,发给阮柠。
——怎么样?我们月亮呀,哪里是你这种下堂妇能欺负得了的?不自量力,蠢不可及!跟你妈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