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对付大秦,冒顿心里还没有个确切的想法。

    到了第十日,正和自己两个舅舅商量对策,却闻听斥候急匆匆来报。

    “怎么回事?这么着急,是秦人来了吗?”

    把人招进营帐,冒顿开口询问,心中却已是紧张不已。

    那斥候想必是跑的急了,喘着粗气,半晌未能答上话来。

    一旁的须卜呵斥道:“别急,先听出了再说。”

    那斥候吞了下后水,拱手道:“禀报单于,是月氏人来了。”

    “啊?”冒顿心中一惊,站了起来,略一思量,却又心中大喜道:“快,快请进来。”

    算着日子,眼下,便是沙雅要嫁入匈奴的日子。

    可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事,匈奴王庭已是躲入了漠北。

    就算月氏人愿意嫁,一时半会也寻不到匈奴。

    可没想到,今日却听闻月氏派人来了,莫不是自己的堂弟阿古拉把沙雅领过来了?

    冒顿满脸期待,默默地等着,也未管刚才须卜和沮渠提的建议。

    两人互望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中瞧出了疑惑,当初头曼不是已经认定,这月氏背叛了匈奴,把战马给了大秦么?

    怎么这时候月氏人来了?

    片刻之后,门帘掀起,待到那人进来,冒顿冷着脸问道:

    “沙雅呢?阿古拉呢?怎么是你来了?”

    来人正是月氏丞相索瀚,他独自一人前来,入了营帐却是有点胆怯,刚想行礼,却是面对冒顿的一顿质问。

    他匈奴语本就不好,愣了半晌,这才回道:“陛下她,已是投靠了大秦,这一次只有我来。”

    “什么!”

    冒顿闻言,勃然大怒,直接起身瞪着索瀚。

    索瀚见状,立马“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早说了,不能来这……”无声低语了一句,索瀚开口道:“单于息怒,这都是沙雅一人的想法,与我索瀚无关啊。”

    一想到自己心爱的沙雅,竟然投靠了秦人,冒顿只觉得身体一虚,向后栽去。

    沮渠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冒顿,担忧道:“单于,一个女人而已,至于这样么……”

    冒顿扶着桌沿,又坐了下去,见须卜紧张,便安慰道:“这几夜操劳过度,歇息几日便无事。”

    须卜顿时松了口气,这才几日,一下子又娶了四五个新娘,操劳一点也属正常。

    望着下方的索瀚,冒顿只觉得心如刀割,沙哑着声音吼道:“把这……把这人拖下去砍了!”

    还在磕头的索瀚,这下算是听清楚了,连忙抬起头哀求道:“单于,我是来有要事相商的啊,沙雅他投了大秦,不关我的事啊!”

    须卜连忙拍着冒顿的背,劝慰道:“单于,且听听他说些什么,之后再砍了也不迟。”

    说完,转头盯着索瀚:“你说说,你来这王庭想要干什么?”

    索瀚一脸惊恐,语无伦次道:“我从月氏而来,一路北上,瞧见兰氏部族差点灭族,可我依旧没回去,历经千辛万苦,这才找到王庭,我是传话的,我是使者啊……”

    冒顿喘着气,冷声道:“你说兰氏部族怎么了?”

    索瀚还在哆哆嗦嗦,想要详细说下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被冒顿这么一打断,顿时语塞了。

    一旁的沮渠,上前揪着索瀚的衣领:“单于问你话呢,兰氏部族怎么了?”

    “是……这……没了……都没了。”索瀚越说越惊恐,一咬牙闭眼道:“廓尔被秦人所杀,兰氏部族损失超过十万骑兵,差点灭族!”

    说完后,索瀚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在原地,后背已是冷汗一片。

    寂静,如死一般的寂静。

    毡房之内,三人惊恐地互相望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