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毛又耍可怜又拜山神,感觉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这才说明来意。
原来当初贾成祖死后,一夜乱跑上了青龙山,还挖了大坑给我做洞房。
后来冯瞎子控制了局势,就让附近三个村子的村干部,去处理贾成祖。
当时是村长领头,冯瞎子还特别交代,要把贾成祖抬到砖窑附近烧了。
那会砖窑的老板还不是丁老八,而是那个专业合局的老赵。
现在冯二毛突然问起这个事,治保主任愣了一下,说二毛,昨晚去你家的那个活跳尸,不会就是贾成祖吧?
村长拍了一下额头,两眼看天,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看村长不说话,冯二毛扫我一眼,直接搬个板凳,坐到了村长对面。
村长一低头,看到冯二毛的脸,离自己也就一尺远,把他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后撤。
“昨晚去我家的,虽然是尸气发作的大胡子,不过他破门而入的时候,我才看清,大胡子的顶门心上,又长出来一个头,很小的一个头,小肉瘤一般,但是五官齐全,怎么看怎么像那个贾成祖!大胡子由于尸气爆发,七魄已经被压迫到了骨头里,他现在就是一个活跳尸,本来这样我还能应付,但是贾成祖怎么又到了他体内,这个我不清楚,这跳尸身上带着鬼气,要是化妖了,别说我,你们这些接触过贾成祖的,一个也跑不了!”
冯二毛咆哮着说完,还恶狠狠的吓唬村长。
我心说你既然这么牛皮,刚才怎么还磨磨丢丢的,就像有多大事情,要请人帮忙一样。
结果冯二毛这样一吼,村长更不在乎了。
在村长眼里,大师的危言耸听,还不如县长皱皱眉头。
“二毛,这事情都过去八九年了,我记得不太清了,你声音要是再大点,我说不定就想不起来了。”
冯二毛听村长这么一说,噗通给村长跪下了。
“大锤哥,你千万别忘,你好好回忆一下,今晚那玩意要是再找上门,我爷爷又不在家,我死了就算了,万一伤到花花和佟老师,你难道就忍心吗?”
怪不得有我在,冯二毛一开始不想说这个事。
原来他早知道村长不一定会告诉他,已经做好了下跪的准备,只是他不想让我看见他给人下跪罢了。
我心想冯二毛肯定使劲得罪过村长,不然村长不会这样。
后来冯二毛一个劲的哀求,村长终于松了口。
“我们几个村干部,哪里干过烧人的活啊!那天晚上这里正在烧窑,我就想让老赵帮忙,把贾成祖在砖窑里烧了,砖窑在咱们孙家村的地盘上,老赵又经常招人来聚赌,我这个要求,他不敢不答应,后来我们把贾成祖的死尸交给他,然后就走了,至于最后到底怎么处理的,还是要找老赵问一下……”
村长话说到这里,冯二毛已经爬起来,跑着去找老赵了。
丁老八说,村长,那个大胡子加上贾成祖,不会祸害附近几个村子吧?
“佟老师一个小娘们,唱歌都能赶走那玩意,他能有多大本事?也就冯二毛这个怂蛋,胆子芝麻大,怕成这个鸟样!”
村长一点没在乎,我也没当回事。
冤有头债有主,要是那玩意要祸害人,昨晚就不会单找冯二毛了。
我抱着一大捆艾草回家的时候,我爸我妈问我怎么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我把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我爸说老赵肯定没烧了贾成祖,而是把贾成祖扔到了乱葬岗,被分尸鳝钻到了尸体里面。
贾成祖当时命魂还没离身,正好藏到了分尸鳝身体里,后来这条分尸鳝,又被大胡子吃了下去。
我妈说化妖的可能不大,因为贾成祖没法融入大胡子的体内,只能挤出来一个肉瘤,暂时把魂寄存在肉瘤里。
我爸锁好门,又偷偷把土枪拿出来,擦了一遍又一遍。
“我管他成魔还是化妖,要是敢找上门来,我一枪把他轰到姥姥家。”我爸说完亮亮手里的土枪,又小心翼翼的放了起来。
从丁老八那里一趟来回,我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动一下身子,就感觉肩膀上又开始隐隐作痛。
吃过晚饭,我肩膀上的毒龙又痛了,而且开始向脖子下面蔓延,很快就要首尾相连,我感觉有一道铁链锁在身上,越收越紧。
我坐在堂屋里,我爸看着我,我妈在厨房叮叮当当,一直快到午夜,这才给我端来一个大海碗。
海碗里是红颜色的浓汤,看上去很粘稠,我妈让我把这碗药喝了,说喝下去之后,我身上的毒龙就会消失掉。
我问我妈,这是什么药,是不是红薯做的。
我妈点点头,说是红薯。
我把海碗接过来,吹了一下,上面结了一层皮子,皮子被我吹开,下面马上冒上来一股浓浓的腥气,差点把我熏的晕过去。
我说这不是红薯吧,好像是荤腥。
我妈说里面加了一点鲶鱼须子熬成的油,这才发出腥臭。
因为我被她咬了,分尸鳝的毒性进入到我体内,加上我的血里也有流毒,导致体内二毒不容,互相绞杀,这才生成了火气过旺的毒龙。
红薯可以强肾阴,而且这不是普通的红薯,而是那种根茎扎在树根上的钻木薯,药性非常强,正好可以调和阴阳灭掉火气。
鲶鱼须子是我姥爷积攒下来的,解毒又大补,加点在里面是当做药引子,防止药性过猛,我喝过之后承受不了……
反正我妈巴拉巴拉的说了好多话,我听的似懂非懂。
我爸说孩他娘,你别解释了,哪有不苦口的良药,蛤蟆,抓紧喝了。
我只好端起海碗,不过只抿了一小口,就又腥又臭的,我实在是喝不下去。
我爸可不管这么多,索性自己动手,一手捏住我的鼻子,一手端起海碗,把大半碗的药,都灌到了我的肚子里。
这一碗药,入腹开始冰冷,片刻之后又是火热,烧的我浑身起火,五脏六腑都要冒烟了,感觉房间里简直像蒸笼一样的热。
扫了一眼门外,我发现月光真的实在是清凉。
我捂着肚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肩膀撞开我爸,一下就窜到了院子里,为了让自己接触更多的月光,我还趴到了地上。
月光打在身上很清凉,无比的舒服,我记得自己还大叫了几声。
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一股泰山压顶的庞大力道,突然压到我身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一座山压在背上,浑身动也不能动。
“杏儿,你的药刺激性简直太大了,蛤蟆不会有事吧?”
我听到我爸这么问,我妈老半天没回答,看来我妈也没有把握。
我好不容易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自己四肢都紧贴着地面,就像一块湿了水的烂树叶,严丝合缝的趴在地上。
等我眼睛再睁大一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月光下,我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
我使劲抖抖身子,甩掉了压在背上的东西,那东西落地之后,骨碌碌的滚出去。
原来是我家的磨盘。
不是那种驴拉的大磨,而是我就能推动的小磨。
磨盘滚出去,把大门撞出了一个大洞,一直滚到了院子外面。
这个一尺多点的小磨,重量也就几十斤,我爸轻易就能搬动,但是刚才压在我身上,真的像一座大山。
我很快明白,肯定是刚才我喝药后,药性太猛让我发狂了。
我爸我妈没办法,这才用磨盘压在了我身上。
用磨盘压,是有讲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