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张老赖什么人?”孙宇阳上下打量着苏年,面无表情。

    “算是他朋友的朋友吧……主要我想跟张老赖打听些事情。”苏年半真半假地说。

    “张老赖这人也会有有朋友?真稀奇!”孙宇阳连连摇头。

    周围的驾驶员和机娘也纷纷露出鄙夷的笑。

    看来这张老赖在这片街道也算是臭名昭著了,苏年心里暗想,却是觉得事情越发棘手。

    如果张老赖欠了很多钱,他也不可能花那么多钱把张老赖捞出来,顶多问完良叔的下落打点一下关系,让张老赖不至于被人打死。

    “张老赖他都干什么了?”

    “他的首发机娘看上个紫色模组,他买不起,那机娘后来就解除契约跟别人走了,为了把那台机娘弄回来,他不停地带着次发机娘来我这里赌赛,偏偏又没什么技术,一直输,一直输,输到次发机娘都快要卖给我的地步,我就不让他来了。”

    孙宇阳摊了摊手,嗤笑道:“本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结果这鳖孙不信邪,又跑去我兄弟的地盘赌车,我怕他把次发机娘给折腾没了,干脆派人把他抓起来关着冷静冷静。”

    苏年和星辰闻言对视一眼,默默无语。

    怪不得这条街的人都知道张老赖。

    作为一名机娘驾驶员能混成这个样子没点水平还真不行。

    “张老赖欠我一百万,外加一台机娘。”孙宇阳继续道:“你想见他随时都可以,但想把他赎出来别想,这货连点驾驶员的担当和尊严都没有,就适合被关着。”

    苏年估计张老赖除了良叔之外也没别的朋友,亲人联系不上,孙宇阳是这儿的地头蛇,报警大概也没啥用,要是放着不管还真有可能被关在这里一辈子。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见见本人再说。

    孙宇阳倒是很好说话,不像是苏年之前想象的那种脾气凶恶的社会老大。

    在他表达出想见见张老赖的诉求的时候,这男人二话没说就让他跟上来。

    苏年有些在意孙宇阳身边默默跟随靠轮椅行动的机娘,心里疑惑机娘的治疗体系和自愈能力都很前卫,为什么还会有机娘坐轮椅?明明星辰一脚就能把地面踩个坑,其他机娘估计也大差不差。

    星辰注意到苏年的目光,踮起脚尖凑近苏年耳朵小声说:“master,这可能是智械心里障碍疾病,对机娘来说是很可怕的病呢,只能做心里疏导,治疗外伤没什么用。”

    “呃……赛博抑郁症?”

    苏年脑子里冒出个这样的词汇,难以想象这位机娘经历了什么。

    前面带路的孙宇阳脚步微顿,显然听到了苏年和星辰的交谈。

    “小子,你知道盘龙山赛道吧。”

    “知道。”苏年点头。

    “参加盘龙山赛道之前,已经从诺克斯拉力赛获得进阶资格的选手需要从五条进阶赛道中任选三条作为进阶评价测试,通过进阶评价即可获得参加盘龙山赛道的资格。”

    苏年和星辰竖起耳朵,他们才刚刚结束诺克斯拉力赛,这些知识正是他们需要的。

    “五条进阶赛道中,有一条赛道密布着各种各样的坡道,在上面行驶的时候,难免就会出现车身腾空的情况,这非常考验机娘和驾驶员落地之后的技术处理,而这条赛道最难的地方就是终点。”

    他回过头,沉静地看着苏年和星辰,也看着自己的机娘,眼里倒映着顶灯昏黄的光:“想到终点,就要飞过一条河!”

    “飞?”苏年挑眉。

    “没有桥梁,没有赛道,只能靠速度冲过去,但从什么地方过河你可以自己选择。”孙宇阳转身继续带路,低沉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河道宽度不同,最宽的地方就是赛道末端,全长250米,沿着河越往远处走,河道越窄,耽误的时间越多,难度也相应降低,当时我选择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宽度过河,但坡点和速度判断错误,我和我的机娘流光最终一头撞在对面的河坝上。”

    孙宇阳的声音几乎没什么起伏,就好像这件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苏年只感觉脖子凉嗖嗖的,身后的星辰紧张地拉住了他的手。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要是放在前世肯定车毁人亡,阎王见了都直摇头。

    但在这个世界,驾驶员和机娘即便存活下来,可当时撞上河坝的时候肯定也极其痛苦。

    孙宇阳在一处房间前停下脚步,望着轮椅上的流光,眼睛微微泛红:“流光为了保我不死几乎放弃自我防护,而撞上河坝之后她的整个前车完全破碎,她是忍着痛苦拼着意志直到撞击结束车身下坠的时候才解除展开,后来虽然恢复过来,但已经再也无法驱动。”

    流光低着头,无助地捂着脸,肩膀耸动着,指缝间传出细微的啜泣声。

    每次走上赛道,她都会回想起撞上河坝的那一幕,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恐惧,这些恐惧就像枷锁禁锢着她的身体,让她寸步难行。

    好在她虽然无法再驱动,但孙宇阳从来没有放弃过她,一直竭尽全力鼓励她,帮助她克服心里的恐惧,只是一直都没什么进展。流光常常自责,孙宇阳本该有更光明的未来,反正也不缺钱,只要从其他俱乐部收一台属性不错的机娘过来,说不定就能继续参加盘龙山赛道,现在却只能窝在这地下黑市。

    苏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孙宇阳却是抛给他一串钥匙,转身推着流光走了,两人重叠的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

    “张老赖就在里面关着,谈完事情就赶紧出来,正好你还能看一场我们这儿的地下赛。”

    苏年抿了抿嘴,望着手里的钥匙。

    他算是理解为什么孙宇阳那么瞧不上张老赖了。

    (下一章:良叔的身世Loa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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