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旗和媒婆走后,沈父沈母喜不自胜,沈文秀则一个人悄悄躲到屋里哭去了。

    到了中午下工时间,江阳按照沈文秀交代的,让家里其他人先回家,他去沈家找沈文秀借书。

    他来到沈家院子里,没看到人,开口喊了沈文秀一声:“文秀姐。”

    沈文秀在屋里听到江阳的喊声,擦擦眼泪,拿了几本书走了出来,把书递给江阳。

    “江阳,这些都是,你拿走吧,好好看,好好学习。”

    江阳见她眼睛红红的,忍不住担心:“文秀姐,你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了?”

    “没事,你不用管,快拿了书走吧。”

    “文秀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江阳很是着急,到底是谁把文秀姐弄哭了。

    “我真的没事,江阳,刚才我烧火熏到眼睛了,所以眼睛有点红。”

    江阳不怎么相信,总觉得沈文秀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愿意让他知道。

    这时候,沈父从屋里出来,对着江阳就是一顿劈头乱骂。

    “地主家的小狗崽子,你来我家里干嘛?谁允许你来的?”他挥着烟杆要去打江阳的头,被江阳躲到了一边。

    他从沈文秀手里夺走了那些书,“你,你拿书给这个小子看,你不知道他家是什么成分,你居然还跟他来往。

    说着,烟杆就要朝沈文秀头顶砸下,江阳一把抓住他的烟杆。

    “你不要打文秀姐,是我自己要来的,我不要她的书,我走。”

    沈父依旧很生气:“小兔崽子,以后永远都不要来我们家,要是再被我看到,我非扒了你的皮。也不看看自己身份,还想跟我们贫农家的女儿来往,赶紧滚得远远的。”

    江阳没跟他计较,跟沈文秀说了声:“文秀姐,我走了。”

    “你赶紧走!”沈父再次驱赶他:“以后再也不许来我们家里,不许再找文秀。”

    “是我叫江阳来的,不怪他。”

    沈父瞪了沈文秀一眼,“你还说。”又驱赶江阳:“小兔崽子,你还不走。”

    沈文秀看着江阳,动了动唇,想对江阳说什么,沈父在旁,她始终说不出口。

    江阳走到外面,还能听到沈父在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

    “好你个死丫头,你都跟副主任的儿子定亲了,你还拉拢那个兔崽子来咱家。你也不看看他那是什么身份,你跟他来往。呸,以后你给我离他远点,不许跟他有半点瓜葛。要是被红旗知道了,退了这门婚事,你别说上大学了,我还要修理你。”

    江阳听到这些话,心猛地沉了下去。

    文秀姐要结婚了,嫁给了副主任的儿子。

    他多年的梦也碎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这是个梦,他的家世根本配不上文秀姐。

    可他在得知高考有可能恢复的时候,是燃起希望的,可惜,这么快,他又要失望了。

    希望那个副主任的儿子可以善待文秀姐,希望文秀姐以后能够过得幸福。

    中午的阳光有些烈,他走在太阳底下,却觉得浑身冰寒的难受。

    愤怒,挣扎,都被无奈所打败。

    眼角有液体流出,他却没有抬手去擦。

    他的青春,他的梦,好像太阳晒过的眼泪,慢慢消逝,慢慢蒸发,慢慢枯竭……

    只留下一抹孤独的背影。

    *

    许暖暖带着团子,和瓜蛋儿在山坡上悠闲地放着羊。

    瓜蛋儿从包里掏出一把炒瓜子递给许暖暖:“姐姐,这是我自己在院子里种的向日葵,收了籽,自己炒的。”

    “哟,你还会炒瓜子,很棒。”

    许暖暖笑着接过了瓜蛋儿给的瓜子,夸了瓜蛋儿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