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古树屹立于眼前。
高耸巍峨,气势恢宏,宛若帝王擎天。
一株树罢了,但长成这样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树干粗壮似同数丈宽的磨盘,衍生出来的枝桠向上生长,枝节交错虬杂,每根树刺就像獠牙一般狰狞恐怖……
最重要的是在这树上我瞧不见半颗人参果。
果子呢?难不成都掉光了!
人参果树,开花结果不易,五庄观的名气之中有两成还是此树带来的。
但是现在目之所及一枚人参果都瞧不见。
本来还打算一睹真容,看看这能和蟠桃齐名的宝贝究竟是何模样?
正当我向前凑过去的时候,忽然间注意到树杈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吊着。
仔细一看,我顿时眦目欲裂。
一道身影被树枝插的千疮百孔,腰腹胸膛都被树枝尖刺穿过,如同腊肉一般挂在那里。
只是一眼我就认了出来。
那是我记忆之中无法忘却的存在……
穿越之后,孙悟空的过往记忆和我融合,先前留下的旧念也一并继承。
这个此刻凄惨至极的身影正是我当年在花果山的结义兄弟,蛟魔王!
本体是一只水中成精之蛟,也算借取造化修得了一身神通,结拜之后自号为覆海大圣,水帘洞结义的六大妖王之一。
“兄弟……”
“兄……”
我浑身颤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而此刻对方已经失去了神智,身上的创口和被刺穿的地方已经流不出血来,枯瘦如柴,双目紧闭,气息衰弱近乎于无。
虽然未彻底身死,但身上三魂七魄俱散,元神也和后面这株人参果树相连。
“不,这不可能。”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到底是谁干的?镇元子!
就算我这兄弟真的不长眼,想要到此来偷取人参果,打杀了即可,为何要如此折磨?
现在不仅身体充作了养分,元神也融入树中。
此刻在我眼里这颗人参果树就像是一颗嗜血魔物一样。
只是一个抬头的功夫,我愈发瞪大了眼睛。
不只是蛟魔王,猕猴王,鹏魔王,禺狨王……除了老牛之外全部都被吊在这里。
这一幕,让我感到了透彻心扉的恐惧和痛楚。
“你们……怎么会这样?”
我感到通体阴寒,甚至气血也在此时凝固。
比起先前被那些妖物缠身所见到的幻境还要严重,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同时倍感窒息。
我伸手去触碰这些个过往的兄弟,却发现他们的肉体早已被树枝固定,甚至有些风干的迹象。
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光再度回溯,但却已经都消失不见了。
是镇元子干的!
没错,一定是他做的!
我咬紧牙关,眼瞳赤红,全身气雾蒸腾,此时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就在我转身之后,本来要召唤金箍棒的手却悬停在了耳边。
虽然气血冲心,但此刻一定要冷静下来。
论实力我斗不过他,而且这还是他的地盘,稍有不慎我也会被挂在这棵树上。
我强忍着心中悲痛回到正堂。
“大师兄,你回来了。”
“刚刚那两个道童来送斋饭了,说让咱们再等候一下。”
我关上门,严肃的看向对方。
“沙师弟,你现在就走!”
“离开五庄观,然后在附近等我的消息,这里情况不对,已不是你我能应付了的了。”
沙老三一脸懵逼,但也瞬间明白了我必有这么说的原因。
“大师兄,既然不行,你留下也于事无补啊。”
“不。”
“我虽然敌不过他,但还能脱身!”
“你留着帮不上忙,这五庄观有问题,师傅他们很可能也在这里!”
结合之前所见之景,我其实早该想到……
那些婴孩的脑袋根本就是已经变异的人参果,碎在地上的残渣便是其果肉,而血液之所以是乳白色的则是因为那根本就是汁水。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人参果树之所以光秃秃的,是因为这些果子已被影响,成了致幻杀人的利器。
至于为何会长出孩童脸,释放幻境之毒,应该是和诡异之力有关。
我的几位兄弟在当年大闹天宫之后就散了。
虽然我不知晓他们的去向,但十有八九是在北俱芦洲占据洞府当了大王。
可现在他们出现在这里,还遭到如此对待,一切和镇元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好,大师兄。”
沙老三也不再坚持。
“我就在这万寿山上,随时可以为你助阵。”
“嗯。”
送走沙老三之后,我看向了桌上面的瓜果绿蔬,说是斋饭,实则也就是些个应对出家人的素食罢了。
今日就不必再拘泥于出家人这个身份了。
如今跟了唐僧不假,但五庄观内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不讨个交代回来,怎么对得起果树上的老友?
所以既然要开杀戒,那就酣畅淋漓斗上一场。
“不必藏了,这观中不见道门弟子也不妥当。”
“好歹是地仙道场,你们还不现身?”
我转过身去,后面飞出数道身影,都是身穿道袍的五庄观弟子,只不过法力却有些微末。
金光激荡,乾坤气涌,翻腾之下也都是些个普通的咒诀。
普通降妖伏魔可以,但拿来对付齐天大圣,还是不够看!
就算有千年修行又如何?这些性命在我这金箍棒下走的过一轮么!
天空雷鸣震响,周围朔风流转而来。
我扛着金箍棒向后面走去,棍上沾的血瞬间便被两仪净火烧干。
第二次走过廊道,面前就是镇元子的正房。
我走上前去拉开门,今日倒要看看这避而不见的地仙之祖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门开瞬间,我再度震惊了,面前之景比刚刚的人参果还要离谱。
一方巨大的乾坤地盘置于中间。
身披杏黄道袍,挂紫金绶带的身影席地而坐,对方背对着我,纹丝不动。
八卦地盘八门对位,光芒闪耀,似乎在炼化着什么……
七星烛台放置在对方身侧,照亮了旁边墙上挂着的两个硕大身影。
一个是已经被压榨的近乎干瘪的金辉巨蝉。
另一个是遍体流油已奄奄一息的猪头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