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人窝在同一个被窝中,诉说悄悄话,回忆过往的时光。

    大部分时间都是许羡在讲,张婉温柔地注视她。

    黑夜光线不强,只能隐约瞧见轮廓,可哪怕临终前多看一眼也是幸运。

    眼见时间不早,张婉怕她明天没精神,慢慢吞吞道:“妈妈给你唱……摇篮曲哄你……好不好?”

    “嗯嗯,我小时候最爱听了,每回都缠着您唱,爸爸唱都不行。”许羡唇角漾着甜蜜的笑意,像是小孩似的撒娇,声音软得不得了。

    小时候每次她不睡觉,她妈妈都是唱摇篮曲哄她,这一招她爸爸就不管用。

    张婉气息不稳的张口,歌声断断续续,根本凑不成句,她却唱得起劲,想在弥留之际为身边的许羡留下点珍贵的回忆。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

    躺在张婉身边的许羡没有来安心,耳畔断断续续吃力的摇篮曲像是真的有催眠魔力一般,不知不觉间沉睡。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替她盖被子,呢喃祈祷她一世无忧。

    回到浅水湾的江时白已经是下半夜,别墅静悄悄,万籁俱寂,厅留存零星的灯条照明。

    他坐在厅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唇角一直浅浅勾着一抹微笑。

    男人高大身影隐匿在漆黑的夜中,宽厚的背影十分松弛,带着喜色于行的雀跃。

    整整坐了一个多小时,他慢悠悠起身去楼上,精准找到杜元洲的房间,将他从睡梦中叫醒。

    杜元洲眼睛困得睁不开,撑着床铺坐起身,迷迷糊糊问道:“天亮了?”

    难不成他睡过头了?

    想到这,困顿的思绪立马精神几分。

    下一秒,江时白淡淡的声音打破他的想法,“没有。”

    杜元洲:“……”

    起床气比鬼的怨气都强,他利索地滑下去,重新躺入被窝,闭眼睡觉,根本不想搭理半夜发疯的男人。

    江时白见状眼眸加深,重新将他拍醒。

    杜元洲顾不得他往日的威压,多情的桃花眸半眯,气势汹汹道:“老江,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还让不让人睡觉?”

    哪个好人大半夜守在别人床边,不说事情,也不让别人睡觉啊!

    为了他的婚礼,伴郎白天需要精神抖擞,露出最佳的面貌,他这个夜猫子愣是提早一个月调整睡眠时间。

    这个点可是他深度睡眠的时间啊!

    “还有七个小时,我就要接到我家乖宝。”江时白不紧不慢道,顺手摁下床头灯的开关。

    刺眼的光线普照整个房间。

    被他折腾醒的杜元洲:“……”

    “别告诉我,你现在很激动,肾上谢素……飙升。”他嘴角微抽,打了个哈欠。

    “嗯。”江时白惜字如金。

    他只要想到过几个小时就要结婚,莫名兴奋,根本没心思睡觉,想找人说话。

    可总不能牺牲他家乖宝的美容觉时间,别墅只剩下这两货,二选一。

    谁的房间离电梯最近,谁自然先遭殃。

    杜元洲:你清高!!!

    安静的室内整整静默十多秒。

    意识迷离的杜元洲才彻底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倏地睁大眼睛,丝毫没有了睡意,不可置信道:“你睡不着,干嘛骚扰我?不去霍霍老白?”

    江时白面无表情道:“都一样,要是你想,我们可以把他也喊醒。”

    多一个,少一个与他而言无所谓。

    “你现在像个没脑子的人机。”杜元洲无力吐槽。

    吐糟归吐糟,他还是认命穿着单薄的睡衣跟江时白去白寒的房间,以同样的方式叫醒他。

    十分钟后,三个身高腿长、气质非凡的大男人坐在厅,相顾无言。

    “老江,你喊我们,你怎么不说话?”白寒耷拉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不知道说什么。”

    其余两人:“……”

    杜元洲作为交际花,率先挑起话题,“待会儿接亲拦门,老白你有从你家黎大小姐身上套到什么话吗?可比整的太离谱。”

    “小爷我受不起。”

    黎南烟鬼点子多的离谱,根本想不到接亲环节会有多难搞。

    他白天刷了一天的视频,发现网络上接亲游戏五花八门,一个比一个邪乎。

    “你哪是受不起,是玩不起吧!”白寒幽幽道:“你觉得她像是会告诉我的人吗?”

    “胡说!我这是保持形象,明天接亲在场肯定有很多漂亮妹妹。”杜元洲十分臭屁,“既然你没打探到游戏,那你明天负责色诱任务。”

    “将黎大小姐迷的晕头转向,我和老江趁其不备,打入敌人内部。”

    白寒轻嗤一声,“出卖色相,我到是愿意,人家未必领情。”

    他对黎南烟出卖色相还差不多。

    江时白见状像是看出他的想法,淡淡道:“老白,你到时候可别叛变。”

    白寒闻言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总不能说黎南烟特意给他发消息,让他做间谍,使点绊子吧!

    杜元洲轻啧一声,他们几个光屁股一起长大,一看白寒的表情就知道他投敌了。

    “老白!”

    “我现在弃暗投明。”白寒举起手投降,“不过还有一个伴娘,也不好搞啊!”

    “那是你没本事,当然由小爷我出马。”杜元洲嘿嘿一笑。

    他知道另一个伴娘的身份,不就是秘书办的涂雪,长相偏可爱一卦。

    “别嚯嚯我手底下的秘书。”江时白低声警告。

    杜元洲“哦”了一声,作死道:“我到是不嚯嚯,某人自己下手,跟禽兽似的。”

    江时白凤眸微眯。

    不多时,厅响起一阵凄厉的嚎叫声。

    “唉!啊!嗷!老白,救命啊!”

    “活该!”

    兴致勃勃的三兄弟聊了好几个小时,眼瞅着天要微亮,他们才堪堪停住大计,打算见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