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这么想着，一辆车忽然停在她面前。
车窗落下，是她不太想见的人。
季云霆道：“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白笙没动，“季先生，你滤镜已经碎了，要做什么，不妨提前说清楚。”
如果是之前的寂无尘，她多少是带着几分信任的。
毕竟，面相不错的老师，多半不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
可现在，寂无尘变成了前夫哥，那就得好好警惕下了。
季云霆：“……有十个亿的生意想找白大师合作下。”
他这么说着，微微偏首，那双漂亮眼睛里带了些微的促狭和认真，“要是白大师不感兴趣的话……”
他话音刚落，白笙坐到了副驾驶上。
季云霆眉尾微挑。
白笙系上安全带，看他，“谁说我不感兴趣。”
谈钱的时候不要谈感情。
伤钱。
何况，她现在被这么多人监视着，那当然必须得把前夫哥拖下水，来分散下火力。
季云霆笑，“看来能打动白大师的只剩钱了。”
白笙没反驳。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钱确实是很好使的使用工具。
“你说的那个地方，最好有必须要去的价值。”
车子向前行去。
白笙目光看向后视镜，却见两道身影死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
那两人全身都裹在黑袍里，看不到脸，白笙也只能看到笼罩在他们周身的煞气。
两人站在原地，却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季云霆懒懒开口：“被盯上了啊。”
白笙淡声道：“你知道他们？”
季云霆却没回答白笙的问题，却说了另一件事，“白宗主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白笙：“？”
为什么要跟她突然讨论人生哲学？
白笙身子微微后靠，“没什么意义。”
季云霆眼底带了几分笑意，“那宗主打算何去何从？”
他问的有些轻巧。
可白笙觉得，他这轻巧的一句话，却问出了她内心最隐秘的东西。
她想起很久以前，师父羽化之前，曾也问过她跟师兄弟们这个问题。
那时，师兄弟们都是怎么回答的呢？
有人说，要找到修行的真谛。
有人说，要变成这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有人说，要将玄机山发扬光大。
大家对于何去何从的构想，好像都很伟大。
只有白笙是懵的。
她脑海里好像是一团浆糊。
她也从未想过要何去何从。
她就像是在迷雾森林里迷失的鸟。
可她又觉得每一天都很有意义。
她觉得虽然她不知道，但总会知道。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给师父说的。
之后，师父就将玄机山宗主的位置传给了她。
这也是师父留给她的一个谜题。
虽然她确实天赋强大，远远优秀于其他同门。
虽然她很自信，甚至内心有些傲气。
可她依然不懂，为什么师父会将宗主之位给了她。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一天，季云霆也问起了她这个问题。
白笙视线看向他。
他侧脸很完美，透窗而过的光像是画笔，将他利落的线条一笔一划的勾勒。
白笙以前是看脸的。
她将温道尘带回玄机山，就是因为温道尘长得特别帅。
且温道尘的面相也是顶好的面相。
可一个有着很好面相的美男子，却直接将让她万劫不复。
从那之后，面相学就成了她的参考数据，而非绝对衡量标准。
但季云霆跟温道尘很像的一点是，两个人的魂图她都看不太穿。
所以在温道尘那里吃了苦头之后，她对这种魂图看不透的人，都保持着警惕。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姣好的容貌下，是不是藏着一颗恶魔的心脏。
“魂归混沌。”
季云霆眸色微变，蓦地看向白笙，“什么？”
白笙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这里不是我的家。”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觉得自己被困住了。
这个世界可觉知的一切，都像一把枷锁。
所有的相念，似乎都化成了绳索。
她被捆缚。
在层峦不绝的梦境中不断沉沦。
所谓的清醒者，不过是在另一个梦境中，自我催眠着清醒。
她行走在红尘。
可她的心已经梦回故土。
她内心最深的秘密，不是修行证道，不是恢复最强，亦不是富有四海。
她想回家。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把这个秘密告诉季云霆了呢？
是因为他像师父一样，问出她这个问题吗？
还是冥冥之中？
“吱——”
刺耳的刹车尖鸣声突然将白笙拉回神。
她下意识偏头，接着就见一辆大车向他们疾驰而来！
季云霆这个坑货，竟然闯红灯了！
这要是撞上去，非得变成特大车祸不可！
白笙顾不得多想，直接一拍车子，在一片惊呼之中，车子瞬间错位向前，刚好险险的将大车错开了过去。
大车倒是逃过一劫，可他们的车子却直接向路边的绿化带拱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车子瞬间熄火。
安全气囊也瞬间弹了出来。
白笙：“……”
季云霆：“？”
街上一片混乱。
交警立刻出动，分成两队，一队去维持交通运转，一队去疏散车里的乘。
大车内乘坐的却是一队老年旅游团。
忽然发生事故，老年人都被吓惨了。
好在有惊无险没人受伤，可也差点被吓的心脏病发作。
这边，白笙车窗被敲响。
交警一脸的严肃，示意他们滚下去。
白笙怨念的看了季云霆一眼。
季云霆：“……”
他很少失态。
可他刚才真的被白笙惊到。
两人被齐齐叫下车，站成一排。
交警呵斥，“怎么开的车！”
白笙立正站好，任由喝骂。
季云霆态度倒也端正，“是我不小心分神，一切后果我来承担，跟她无关。”
交警看了白笙一眼，又看了季云霆一眼，“身份证，驾驶证。”
白笙立刻看向季云霆，这货不会无证驾驶吧？
好在，他还算是个靠谱司机，立刻配合拿出了证件。
对于季云霆，交警倒是没有表达什么。
但是在看了白笙的身份证后，却开口问了一句，“你是白笙？”
白笙立刻道：“正是在下！”
交警神色古怪的盯她一眼，却没再说什么，刷刷刷登记完，打了报警电话。
白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