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能一下说准这件事,充份说明了她就不是花架子。

    方进选择坚信,所以很干脆的把方家人都赶了出去。

    季云霆倒是很闲适的在一旁看热闹。

    白笙说:“寂老师也出去。”

    季云霆:“……”

    方进:“……”

    他突然醒悟了。

    这一对不是夫妻情趣,而是季云霆单方面的倒贴。

    人白笙甚至都不认识他!

    等所有人都离开房间,白笙才直接关上了房门,然后双手环胸,看着还在发疯的方煜。

    方煜指着房门,命令白笙:“你出去!”

    白笙说:“我不出去!”

    方煜愤怒:“那我就死给你看!”

    白笙道:“我是地狱使者,你死了我就带你走,刚好业绩又增加了。”

    方煜:“……”

    他反应了半天才出声:“地狱使者?”

    白笙拿出印信在他面前亮了一下,“是这样,你之所以现在很痛苦,是因为当年被狗咬伤了神魂,我可以帮你解除痛苦,所以你很幸运,有两个很好的选择,第一活下去跟父母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第二直接自杀,跟我去枉死城,对了我刚处理一个自杀的,因为阳寿没过完,他要不断地重复着自杀的过程直到阳寿结束,死后继续去地狱受刑,且永世不能投胎。”

    方煜一脸痛苦:“第二个选择哪里好?”

    他每天都想自杀,可每次都会被救回来。

    活着对于他来说太痛苦了。

    可为什么这个什么地狱使者让他觉得死了更痛苦!

    白笙道:“第二个的好处是,你不用忍受第一种痛苦了。”

    方煜:“……”

    他颓丧的坐了下来,接着满是鲜血的手就捂住了脸,不受控制的就开始大哭起来。

    门外方进一家听到房间里传来大哭声都吓坏了。

    “小煜怎么哭的这么惨?”

    方进儿媳担心。

    方政道:“别怕,小煜能哭出来是好事,自从小煜发病后,我们都没听他哭过了。”

    一句话把方家众人都给说认可了。

    房间里,方煜抱着头,嚎啕大哭。

    他太瘦了,瘦骨嶙峋。

    坐在那里大哭,就像个悲伤的大个骷髅。

    白笙见他哭的差不多了,才走了过去,抬手落在他头顶,金色的光丝丝缕缕没入他的发间。

    方煜感觉困扰自己全身的那种痛苦,还有生不如死的念头似乎都得到了缓解。

    他失眠了快两年了。

    这两年他只能靠着药物才能进入睡眠状态。

    所以他得了很严重的头疼病。

    真的是生不如死的疼痛。

    可现在,那种疼痛竟然在减轻。

    方煜不由抬起泪眼,怔怔的看着白笙。

    她神色平静,绝美的小脸上却像是沐浴着神光,犹如神明。

    方煜忽然就像是心灵被神的手轻抚了一般,热泪滚滚。

    “你是神仙吗?”

    白笙看他一眼,“刚才不是给你说是地狱使者?”

    方煜泪汪汪的:“……”

    白笙拿出一枚灵芝丸,递给他,“吃下去。”

    方煜道:“不吃!”

    他看到吃的就反胃。

    白笙道:“不吃就把你带走。”

    方煜:“……”

    最终,他默默的接了过来,艰难的吞了下去。

    很神奇,那丸子吃下去之后,他感觉身体像是有了能量。

    温暖的能量,从他的肺腑缓缓弥漫向他的四肢百骸。

    方煜竟然觉得自己忽然没有那么痛苦了。

    就连窗外的日光,似乎都变得明媚起来。

    白笙道:“魂体受伤本就难愈,要多治疗几次。”

    她本身魂体就受了重创,方煜与她相比,轻微多了。

    不过,他是普通人,意识太弱,会痛苦也是正常的。

    而她天生意识之灵强大,所以没有相比的意义。

    但她现在的能力,给他疗愈魂体,消耗也挺大的。

    白笙打算分开疗愈。

    方煜含着眼泪看她,“你不怕我再自杀吗?”

    白笙就笑了,“我为什么要怕?你死了对我毫无影响,还能提升我的业绩。”

    方煜:“……”

    他心性终归还是个高中生,“你要走吗?”

    白笙道:“我是京大的学生,你后续治疗可以直接去找我。”

    白笙这么说着,拿出符纸,行云流水的画了道符,折起封好递给他,“带一年。”

    方煜看看符又看看白笙,“你很像江湖骗子。”

    白笙道:“别人都这么说。”

    方煜眼眶红红的。

    他今天跟她说的话,比他过去一年说的都多。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想多跟她说几句。

    “我真的能完全恢复吗?”

    他从来不奢望恢复。

    因为他对生活早已生无可恋。

    可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了一些心劲。

    这种感觉很不好形容。

    就好像,死也行,不死也能接受了……

    白笙目光看向他。

    漆黑的眼眸流动着的华彩,如同内蕴的神光。

    坚定而有力量。

    “当然能。”

    方煜瞳孔轻缩了缩,接着眼底渐渐有了微光。

    年少灰白的记忆,仿佛也在那一刹那,鲜活而有了色彩。

    ……

    白笙拉开房门的时候,方进一家立刻站直了身子。

    神色有些尴尬。

    他们担心的不行,刚才趴在门上一直在听里面的动静。

    奈何之前装修的时候做了隔音,里面说的什么根本就听不清楚。

    见白笙出来,方夫人连忙道:“大师,我孙子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