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到铁塔男子的话语，阴翳男子的面色更阴翳了几分，“谁让这个混账东西在山谷里杀人，还不处理干净的？”
“杀人地点距离山洞很近，一个不慎山洞都有可能暴露！”
“只是一个普通人，明明打晕带走处理会稳妥得多，真是蠢透了。”
“事发突然，也不能完全怪他。”铁塔男子摇摇头，很是无奈地开口，“也真是邪了门，警备署快一年了都没有找到这边来，那个孩子的爹竟然误打误撞差点要找到山洞了。”
“当时赵洪刚好来这边为下一次劫人进行踩点，两人就这样撞上了，赵洪以为对方真找到了线索，情急之下自己暴露了，不得不把对方灭口。”
“更倒霉的是，杀人之后‘焚尸人’还没来得及赶过来，现场的尸体就被人发现并报案了。”
说到这里，铁塔男子的神色也很不好看。
焚尸人，是他们团伙之中负责毁尸灭迹、处理证据的成员，如果有对方出手，那个孩子的爹被杀的痕迹完全可以轻易抹除，不留下丝毫。
一切就是那么凑巧，误打误撞跑到山洞附近的男人，令他们猝不及防，最终导致赵洪被通缉。
“罢了，现在说这些没意思。”阴翳男人微微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赵洪被通缉，总要有人来接应吧？‘焚尸人’还是‘祭者’？”
“他们俩都来不了。”铁塔男子闷闷开口，“老大亲自来接应我们。”
“嗯？”阴翳男子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意外神色，“老大亲自来？”
“对。”铁塔男子点点头，“赵洪被通缉，但还没有被抓捕，朱霞市的警备署署长现在被别的事耽搁无法出手，‘焚尸人’和‘祭者’在往那边赶，看看能不能把这家伙救下来。”
“毕竟，他的能力对我们…”
铁塔男子还要再说什么，却忽然面色一动，目光望向黑暗中某个方向，眼神变得警觉起来。
——
“前面有很微弱的光。”
目力更好一些的楚牧率先发出山洞前方隐约的光芒，用源力传音告知宋岩。
两人前行的速度略微减缓，竭力减弱自身造成的动静，小心翼翼地往前方靠近。
此地距离山洞口，大约已经深入了一百米左右，而且是不断往下的，按理来说，应该还没有抵达山的另一侧，那么山洞中的光亮就很可疑了。
随着距离的接近，宋岩也看到了眼前若隐若现的光芒，而楚牧则更进一步，看清了光芒的来源。
“是烛光。”楚牧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不仅有烛光，还有人影！”
山洞里真的有人！
确定了这一点，不论是楚牧还是宋岩，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我先隐藏起来。”楚牧忍不住环顾四周。
山洞空间密闭，隐藏自身并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无法做到，相比山洞口，山洞的内部空间要大许多，山壁并不平整，很多地方都足够他藏身。
身形一闪，楚牧已经紧贴着一处凸起的岩石后站定，将自身的全部源力隐藏了起来。
宋岩则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往前走。
十米…二十米…
随着距离的接近，他甚至可以听到光芒处隐约传来的声音。
只不过，不等宋岩尝试听清，那声音便戛然而止，烛光附近的两人齐齐抬头，朝他望来！
被发现了！
虽然山洞漆黑一片，即便腾空境强者也无法远距离视物，但宋岩的源力波动无法像楚牧一样彻底隐藏，在烛光附近两人的感知中无比清晰。
“你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一人忽然开口，莫名的询问在山洞内回荡。
宋岩的脚步猛地停下，脸上露出为难神色。
下一秒，楚牧的声音出现在他耳畔，“应该是接头暗号，我们保持沉默。”
听到楚牧的话，宋岩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山洞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下一瞬间，两道身影朝宋岩的方向爆射而来，滚滚源力压迫着四周的空间，在密闭的山洞空间内发出一声声低沉的轰鸣。
因为宋岩对不出接头语，对方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手。
感受着前方迅速接近的源力波动，宋岩眉头一拧，单手紧握长棍，一个纵跃冲上前去，手中长棍高高举起，猛地朝两人抡下。
“截山棍·一棍开山！”
“轰！！！”
三道源力在山洞内激烈碰撞起来，四周大量岩石断裂破碎，成片的响声中，宋岩重重倒退十几步，面色沉凝如水，紧盯着现出身形的两人。
看到这一幕，藏在暗中的楚牧神色微微一松。
他知道，宋岩看似有些狼狈，但并未真正使出全力，武道之势都没有展露分毫，而对方两人一出手就是奔着杀人来的，并未留手半分。
也就是说全力之下，仅凭宋岩一人，就足以抵抗对方两人，他们两个一起出手，足以拿下对方。
但，楚牧此刻却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他的目光越过现出身形的两人，望向两人身后的黑暗。
正常而言，遇到进入自己区域的强者，第一反应应该是通过交涉或威胁的方式将对方驱赶离开。
而这两个家伙，完全没有交涉的打算，直接选择了最激烈的做法——灭口。
结合山洞口如此隐蔽的特点，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对方不想让这里被暴露出去。
这山洞之中，有极大的秘密！
他看向宋岩，嘴唇翕动，声音悄然出现在对方耳畔。
“替我打掩护，我去山洞深处探一探。”
宋岩目光一闪，下一瞬发出一声暴喝，再度提起手中长棍，身后山岳的虚影急速凝实，几乎化为实质，武道之势轰然压下，令四周的虚空如泥淖一般滞涩。
感受到周身忽然出现的压力与凝滞感，阴翳男子和铁塔男子的面色同时一沉。
武道之势！
踏入腾空境的门槛，是达到三阶技艺。
但只有进入三阶心得级，才能掌握自身的武道之势。
虽然只是技艺的一个小境界，但这个小境界却是质的飞跃，甚至有星武者认为只有达到三阶心得级，掌握了自身的武道之势，才算是真正的技艺三阶，身心合一而没有掌握势，只是“伪三阶”。
这一小步，对绝大多数腾空境武者而言，是难以突破的。
境界达到腾空境九转却依旧没有感悟武道之势的存在，在腾空境武者群体之中都不算少见。
不论是阴翳男子还是铁塔男子，都没有掌握武道之势，他们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比他们年轻的多的少年却已经做到了。
“点子扎手，一起上！”
铁塔男子低喝一声，手握着一把战刀，狠狠杀向宋岩，另一边的阴翳男子手中紧握着一柄匕首紧随其后，毫不犹豫地迎上宋岩。
双方再度碰撞在一起，在激起的烟尘之中，宋岩已然占据了上风，长棍肆意挥洒，每一棍在武道之势的加持下都有着令虚空震颤的可怕力量。
吃力抵抗长棍进攻的两人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对手身上，浑然没有觉察到山洞角落处，一道身形无视凝滞的虚空，几个闪身钻向岩洞深处。
——
“这里就是飞云山谷么…”
站在山谷外，许云灿面色带着几分凝重地望向山谷，在他身旁，帕莱尼双手抱着剑，双目无神。
“你要我们查的已经查了。”陈哲快步走到两人身旁，“那两个叫做楚牧和宋岩的同学的确在山谷内，不仅有完整的进入记录，山谷内的一部分监控还拍摄到了他们活动的痕迹。”
“嗯。”许云灿点点头，“我要的资料呢？”
“在这里。”陈哲拿出一个资料袋，递给许云灿，“这是飞云山谷早年的勘探记录。”
许云灿从资料袋中拿出资料，站在原地平静地翻看起来。
陈哲退后几步，回到一众警备署强者的身边。
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许云灿，警备署强者中不少人露出怀疑的神色，用源力传音小声交流起来。
“这小子在看什么呢？为什么还不行动？”
“谁知道呢，一个毛头小子，刚跑来咱们警备署就把我们半个警备署的人调出来了。”
“咱们查了一年没线索的事情我可不相信他来这里几个小时就能查到东西。”
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只是接到了行动的指示，对情况并不完全清楚，对许云灿这个看着年轻无比的少年自然不以为然。
“别小看人家。”陈哲无奈摇头，亲眼看到许云灿推测出犯罪团伙据点位置的他自然知道许云灿并不简单，“这次真有机会，大家好好配合。”
闻言，其他警备署成员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们充其量也只是暗地里发发牢骚，该行动的时候绝不会含糊。
过了一会儿，许云灿抬起头，重新看了一眼前方的飞云山谷，沉声开口，“找到了。”
“找到了？”陈哲带着警备署众人快步上前，脸上浮现出紧张神色，“据点的位置，找到了？”
“**不离十吧。”许云灿点点头，“我们的同伴接了在飞云山谷采集资源的任务，此刻却联系不上了。”
“这意味着两种可能性。”
“第一，他们遇到了危险，通讯仪损坏了。”
“第二，他们进入了信号极差的区域。”
“第一种情况…”许云灿脑海中闪过楚牧和宋岩的身影，眼中多了几分信心，“可能性极小。”
“所以我们先考虑第二种情况。”
“飞云山谷虽然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景区，但信号早已实现了全覆盖，只要人在地面上，就不存在信号差的可能性。”
“但…如果是在山洞之类的地下区域，即便是信号塔的型号也难以覆盖。”
“山洞？”陈哲眨了眨眼，和其他警备署成员彼此对视，“飞云山谷哪有山洞？”
他们从小生活在飞云市，这飞云山谷来过不知道多少次，这里有没有山洞，他们还不清楚？
“之前没有，但可以有。”许云灿沉声开口，“我刚才看了飞云山谷往年的勘探资料。”
“其中有一座山，虽然山体完整，但在声呐的探测下显示，内部存在很深的裂痕，只要找对位置，在山腰处打一个洞，就能与裂痕对接。”
“这样一来，就是一个天然的山洞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的同伴应该找到了那里，现在就在里面。”
“而犯罪团伙的据点，同样在里面。”
许云灿的面色，多了几分凝重，“我们要加快速度，不然他们可能…”
“锵——”
一声清越的剑鸣声陡然炸响，站在许云灿身旁，始终抱着西洋剑发呆的莱帕尼不知何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有些涣散的眼神此刻如鹰般锐利，西洋剑出鞘，瞬间刺向一道扑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