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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这场比酒游戏散讫,两位因过量饮酒而不省人事的公子各自被搀回房间休息,期间各有各人参谋照顾。
其中苏青与湘夫人看上去亲密无间,甚至不像是寻常主仆关系。因为自那“大盗”昏倒在酒坛里之后,这位名满沧州的琴姬便一路相随其左右。
而另一位少年却并没有昏死,他倒是趁着酒气上头,一个劲地往外倒“苦水”时而饶着打结的舌头,说着自己对不住鄂霏英、对不住鄂家;时而禁不住呕吐之意,把自己口中的污秽之物倾泄在旁人身上。
为此,慕容嫣身上也被沾染上各种各样的异味,她对白凤的无微不至,比之湘夫人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小妹与赵括两兄妹见形势暂且僵持不下,便与阿鹃趁隙到沧州城里探查关于元封子的消息,以此来打消剩余的时间。而那个乞儿小石头应邀留了下来,在一番梳洗打扮之后,随同慕容嫣一同照应着那位少年。至于鄂霏英,她自然也在左右等待,只是在听过白凤酒后的忏悔,情绪似乎又变得低迷起来,独自躲在房间的角落观赏窗外之景,或许是在暗地里盘算着什么事情吧……
相比于苏青的异常落败,只是因为酒醉而微醺的白凤自然更快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只不过到那时,夜幕业已降临而已。
是夜,即在“比酒大会”过去不久,白凤便从床榻之上醒来。自觉身体异常不适的他连正常行动都甚受阻碍,若是妄想能安然站立起身,便会顿觉天旋地转,随即一股热流自丹田涌上至胸口处意欲随时迸发而出——那是所有人都非常厌恶的令人作呕之感。
见那少年剑客倏然起身连连干呕,适才还在桌前与小石头忘情相谈的慕容嫣见状,即刻欺身前去相助,并连连说道“凤哥哥,你还好吧?可有头疼欲裂、心力交瘁之感?”
“对……你们,还好吧?苏公子呢?”白凤回罢,又看了看远处正向自己揖拜问好的小石头,说道“小石头,可是得到陶勿用的帮助了?”
“恩公,陶老先生说等苏公子醒来再谈。”小石头话音刚落,慕容嫣便端来一碗清汤,讲道。
“你连自己都没有照顾好,又去分心管别人的事情了?”
白凤回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酒醉之后,总不会有好事情发生……回想起上一次的事情,那时我醒来之后,便得知嫣儿被他人所虏……所以,这怎能让我不但心?”
“白凤,此处有我在,那些鼠辈休想动你们一根毫毛!”鄂霏英从窗前走来,如是说道“倒是你这家伙,酒醉后在外头大声嚷着我的名字,如此失礼!”
正在嘬着药汤的白凤听后忽然怔了半刻,而后羞愧地说道“鄂姑娘,醉容如此,切莫怪罪……”
“我哪有怪罪你啊!只是觉得白公子为人重情重义,挺让人‘欢喜’的,嘻嘻……”鄂霏英难得地露出了微笑,诉道“我去替你们瞧瞧那苏青醒过来没。”
话毕,鄂霏英便推门而去。
目送对方离开的白凤,抿着笑脸收下了鄂霏英的好意,然后更有精力去调养身体了。谁人会想到,说出这样亲昵话语的人,不久前在这位少年剑客的胸膛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疤。
这样奇妙的缘分,除了上天注定,还能有怎样的解释呢?
少倾过后,外出探访的赵括等人也陆续打道回府。尽管他们皆一无所获,权当在沧州城玩赏了半日时间,但正是小妹回来的时候,那苏青也恰似算好了时机,适时地醒了过来。
众人闻讯而去,集聚在苏青的卧房里面。只见苏青半卧在被褥里面,悲戚着虚弱苍白的面容,在旁为其抹汗喂药的便是那位琴姬湘夫人。
那陶勿用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对白凤等人讲道“唉,若是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难救了……”
“这是怎的一回事?苏兄武功非常,潇洒自如,怎会突然如此?”赵括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青衫公子问道。
陶勿用道“苏青早年便有吸食‘五石散’的习惯,再加上终日沉溺酒色,身体早便日薄西山。老朽不是多次奉劝过让你务必清心寡欲了嘛!唉,看来我这个‘义父’终究是比不上至亲的一言一瞥啊!”
“老爹,对不起……”苏青颤巍巍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回道“这些是我在江湖上的朋友,皆是些仗义之人,时下一小辈家中有人身染重疾,还请老爹伸手相助。”
陶勿用颔首应允,说道“既然是吾儿所托,老爹自然义不容辞……”
“那尔等次日便出发吧!”苏青又望向白凤等人,说道“白兄、赵兄,在下收到情报,大太监梅麟和司马荼的人马分两拨追赶而来,剑指慕容姑娘,以及白兄的项上人头!你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回到北镇去吧。”
“苏兄?”白凤与赵括几乎异口同声,皆欲表达自己的关切之意。
“二位,不必多言。这是我的‘命’,我苏青这辈子,能结识各位,也算是没有白活……”
就在诸位无言面对这仿若临终遗言般的交代之时,赵小妹忽地发难,对苏青说道“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怎么……突然便要生离死别?这实在是……”
“哈哈哈……”苏青大笑道“傻丫头,此番不是生离死别,只是在下以后需得忌酒戒色罢了。唉,只恨年轻时太过天真,着了我们的国师大人——司马荼的道。那厮以纵欲狂欢来麻醉人心,折人寿命,实则是只顾自己修炼,罔顾他人性命的邪魔之道!我多年前便是幡然醒悟,决定投靠到大太监梅麟的手下,与其一同遏制太平道而已……”
一旁的鄂霏英听后,止不住愤慨连连斥骂着司马荼那厮老贼,倒是阿鹃与小石头仍是一脸懵懂,只觉讳莫如深。
被疯狂搜捕的慕容嫣与白凤二人次第拜谢过苏青的相助,便与他人一同先行离去了,独留下湘夫人与苏青二人于房中互诉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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