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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淌过城门前的小集市,渐渐放缓了速度。马儿抖擞地张合着黑溜溜的鼻孔,不断呼气、吸气,难掩奔波旅途之艰辛。
及到城门下,众人适才看清门前设立了一个简陋的关卡。其周围绕着几名持枪卫兵,正在替入城之人翻查行李物品,;一个双手各持一笔、一册之人正在细细盘问着何事,且手中狼毫亦是威严地挥洒着墨汁。欲入城之人只得尽可能地迁就他,尽量有问必答,方能入城。
“下一位!”那尖嘴猴腮的盘问者对着赵括叫唤道。后者自是御马缓缓走到他的跟前,下了马车,学着前面业已进城的乡里百姓照猫画虎,摆出一副恭顺的姿态。
“嘿嘿……这位官差大哥,怎么这进出镇子都要盘查一番呢?”赵括嘻眉笑脸道。
那官差吸了吸鼻头,如老鼠般豆大的眼珠子审视着面前的陌生过客。他先是让左右卫兵搜了搜赵括身上有无异物,而后才围着那辆马车走了一圈,又问道“你们是打哪来的?又要到哪去?你这马车,里头装的是何人呐?”
“回官差大哥的话!我们是从江州来的,要往北边去。这不,恰好途经贵地,还望各位官差大哥通融通融,让我等进城休息几天,好继续赶路。”赵括拱手相答,自以为应对如意,却不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反而让那盘问者倒打了一耙。
“哟!江州来的?”那官差捻了捻鼻头下既细又长的八字胡须,不怀好意地笑道“无端端从好吃好喝的江州,说是要往北边去?北边那么大,这位公子,可是要到哪去啊?”
赵括唯恐图穷匕现,让他人得知太多关于自己与朋友们的行踪,于是临时编了个半真半假的谎话,企图蒙骗过去,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等皆是来自北镇的行商,这是要赶着回家呢!”
“噢!”盘问者挥毫写着,又道“那就让公子将马车上的各位请下来吧?我们也例行公事,还望莫要见怪。”
“这自是应当配合的!”赵括回道“只是,这女眷可否免去……毕竟是女人家,不大方便。”赵括指着自己的身体,比划了几下,示意让那些官兵别搜女子的身。
“额……公子,这可不大行!”怎料盘问者听闻“女眷”二字后,反而愈加严肃警惕,然后凑到赵括耳边,细语道“既然公子对我坦诚相见,那我也就如实照说了。这全是上头下的命令,说最近出了个女飞贼,眼睛旁生了个‘花印子’。恰逢皇上远征归来,要在这鸡鸣驿休整休整。所以,这才让我们这些官差衙役出来戒严守卫啊……”
“噢……”赵括恍然道“既然是为了皇上的安危,那还是谨慎些为好!”说罢,他便道马车里将众人唤了下去。那些持枪守卫,后脚便涌到车子里搜查行李物品。果真是皇上驾到,才使他们如此卖力。
那猴脸官差先是谨慎地将诸位游子们看个清楚,旋即对赵括问道“你们北镇人氏,怎的还有个苗人?敢问公子贵姓?这几位,同公子你又是何关系?”
“这个……”赵括挠了挠自己的霜鬓,苦思冥想了少倾,回道“鄙姓赵,名单一个括字。那位最为娇小可爱的姑娘正是舍妹,而她身旁的那位英武不凡的少年剑客正是鄙人的贴身护卫啊!”
“那其余二位呢?”
赵括继续道“其余二位……是鄙人新纳的小妾!”
“什么?”阿鹃不解地吼道。倒是慕容嫣,像是知道了赵括的用意,在一旁轻声喝止了她。两个姑娘登时便真如同两位“小妾”似的,同向赵括敬了个万福礼,齐声道了句“夫君”。
“原来如此!”猴脸官差继续道“既然这三位姑娘皆同赵公子有着亲密的关系,那当着阁下的面搜她们的身,确实不妥……那我便走个形式,拿张通缉令人像对对她们的脸便好。她们的身,就交由赵公子来搜,我和诸位同僚便在旁边看着。”
“啊?还要搜!”赵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是出漏了那么一点瑕疵。
猴脸官差从册子里拿了一种女子画像出来,一一确认过三位姑娘的面貌后,说道“那是自然!要是出了甚事故,这责任你我都当不起的啊!”
在官差搜过白凤之后,迫于官差衙役的威压,赵括只得乖乖从命,带着极为不驯的心情,先从他自己的妹妹开始搜起。幸好几位都是相处了有些日子的朋友,如若不然,他赵括怕是这辈子也洗不清“喜爱轻薄无知少女”的名号。
通过城门前的关卡,几人终于是进了城。大大小小的街头小巷、规整俨然的房屋建筑、来往无常的百姓,以及耳边屡屡响起的嘈杂,无不在提示着他们这是一个他们不甚了解的热闹之地。
“喂!你们别丢下我啊!”赵括独自一人驱着马车,慢慢地追赶着前方的友人。忽逢苗女阿鹃飒然转身,吓得他即刻勒马停住。
“怎的?占了了我们俩恁大的便宜,你还想跟我们坐在一起哦?”阿鹃搂着身旁正苦笑无奈的慕容嫣,怒嗔道。
“这不是……为了能安全过关嘛!”赵括反驳道“要是换了你们去说,怕是两三句便要同他人打起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还是低调行事为妙啊!”
“我不管!现在奴家就是不想看见你……”阿鹃沉吟半刻,便转头搂到一旁的白凤身上,接着道“你赵括就占着自己嘴皮子厉害,整天占别人便宜!奴家现在要同白公子去四周逛逛,你可别跟来,啊?”话毕,阿鹃便拉着其余三位拐到某个巷里巷末,往更为热闹的地方走去,企图甩开驾着马车的赵括。
虽然赵括一直紧随其后,但后来由于人群过于密集,马车再也走不了了。他未免出了甚事故,适才丢下马车,徒步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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