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走到镜前。这顶帽子很厚,外面是厚毛线,里面还有一层灰色的绒布,她只在室内戴了一会儿,就感觉脑袋开始发热。
太好了,赫斯塔摘下帽子,我还打算下周去买过冬的衣服,这下帽子手套围巾都省了。
戴着感觉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小?徐如饴问。
正合适。
赫斯塔把帽子放在手里端详,这是她头一回收到别人亲手打的织物。她提着帽顶的两只小熊耳朵,心里有种别样的欢喜。
苗苗绕着赫斯塔跑了两圈,试图抢夺冬帽而不得,便回头抱住了徐如饴的大腿,大声嚷嚷着我也要我也要,徐如饴又折返房间,将苗苗的那份也拿了出来。
苗苗的冬日套装里还比赫斯塔多了一双毛线袜,她也立刻翻出来穿上了,没过几分钟,苗苗的脸就热得通红,直到丁雪阳也重新下楼,帮她把这些东西都摘掉。
在隆冬,丁雪阳已经显怀,她一出现,赫斯塔就始终留了一道余光在她身上,以免在客厅疯跑的苗苗不小心把她撞倒。
我朋友和我说,她寄来的那个包裹家里已经签收了?
对,丁雪阳点头,没送到家里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代收点去了……嘉礼去拿的。
东西现在在家吗?
丁雪阳皱起眉头回忆,好像在……
在那边柜子里。徐如饴指了指客厅一角。
赫斯塔随即起身,她拉开抽屉翻了一会儿,没有。
徐如饴有些意外地跑来,她将抽屉里的文件悉数取出,仔细翻找,然而那本深紫色的船员证就是不见了踪迹。
徐如饴当场扶着额头,仔细回想。
没道理呀,她低声道,……我拆了快递以后亲手放的。
您再找找吧。赫斯塔轻声道,反正离生日还有一个礼拜,不着急。
不远处,苗苗听见赫斯塔提到生日,又再次来了精神,她丢下自己的老虎帽子,跑来问赫斯塔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见赫斯塔不答,她一下跳到了赫斯塔怀里,再次施展尖叫**。
不远处丁雪阳笑着赶来,把苗苗从赫斯塔身上摘下来。
别总惦记你的礼物了,你给静静的礼物呢?
早就买好了呀!外婆收起来了!
你给她准备了什么?
遥控卡车!苗苗回答。
丁雪阳神情微怔,……什么?
遥控卡车!苗苗再次答道,我亲自挑的,小姨付的钱。
……静静喜欢遥控卡车?
喜欢!苗苗大声道。
丁雪阳将信将疑地看着女儿,重新将苗苗放在了地上。
一旁徐如饴笑起来,别是你自己喜欢,你就觉得所有人都喜欢。
她喜欢的!苗苗再次说道,她肯定喜欢!
……
几天过去,黎各寄来的那本船员证始终没有找到。徐如饴在家翻箱倒柜,几乎把整个家都翻了过来,直到苗苗生日前夜,丁嘉礼出差回来,看见乱糟糟的客厅问徐如饴在做什么,徐如饴才偶然从丁嘉礼口中听到了事情原委。
他新认识的一个朋友,一个中年老板,有个对海盗同样痴迷的儿子。取货那天丁嘉礼看见了印着苗苗照片和姓名的船员证,就拍给了这位老板看,后来那人说想拿来当样品找人复刻一个,给儿子当生日礼物。
你就把苗苗的船员证送人了?
送人……那人家也得要啊,都写着苗苗名字了,我怎么送人?丁嘉礼不快,我
就是拿去给他打个样,人家好照着做一个。
你不能拍照片吗?非得把实物给人家——
还真得把实物给人家,那个小证做工蛮精细,不是一般的软皮和普通的纸,有点门道在里面的——
那船员证呢?徐如饴问道。
妈你这么急干嘛——
那是简给苗苗准备的生日礼物!
……今年的?
不然呢?徐如饴急道,你明早去找那个朋友把船员证拿回来——
不可能的,他人在平京啊,你让我怎么弄……专门打个飞的过去?
你今晚联系他,让他用加急快递送过来呢?徐如饴问,如果后天早上能到也行。
妈你是不是疯了,人家每天很忙的,这么晚了为你一个破证书——
徐如饴不再同丁嘉礼多话,匆匆忙忙拿着手机就给赫斯塔打了过去。
另一头,赫斯塔正在同克谢尼娅看电影,手机震动后,她看了一眼来电人,快步离开了放映厅。
喂,徐女士——
徐如饴语速飞快地将整件事说给了赫斯塔听。
赫斯塔在原地怔了一秒,不由得闭着眼睛捏起了鼻梁。
对不起啊,你费了这么多心思的礼物。
没事,她低声道,是我没考虑好,之前既然换了住址,也应该跟我朋友说一声的,还是我懒了一下。
那现在……
我明天再上街重新买点什么吧,赫斯塔道,要是您能给我一些建议就更好了。
好,我想想,一会儿给你发消息。
挂了电话,赫斯塔转过身,发现克谢尼娅就站在身后不远处。
她靠着墙,两手抱怀,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妙。
……你怎么也出来了?赫斯塔磕磕绊绊地问。
整部电影,克谢尼娅语气冰冷,我最想和你一起看的片段,刚刚放完了。
赫斯塔微微张开口,我……
克谢尼娅把帆布包重新挎回肩上,我回宿舍了。
对不起!
两个人一起跑出了电影院。
克谢尼娅黑着脸跑在前头,赫斯塔始终跟在离她三四步远的位置。
来到主路,路面上都是积雪,两人都放慢了脚步。克谢尼娅突然回过身,在空旷的道路上大怒,你就非要在那个时候接电话吗?
赫斯塔喉咙动了动,目光慢慢从地面移向克谢尼娅的眼睛。
你别看我!
克谢尼娅立刻转过了头,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对赫斯塔那双清澈的蓝眼睛尤其恼火——
当那双眼睛带着一点歉意,一声不吭地望过来,克谢尼娅会立刻感觉自己像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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