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凝望着你们风尘仆仆的身影,向来坚韧的她,此刻眼眶也不禁湿润。
即便丈夫身陷囹圄,弟弟卫高被囚于大理寺。
老妇人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失态!
她深知自己不能倒下,她是陆家的气。
当年南下,她一个妇人在京都开府建衙,她从未丢过陆家一丝一毫的脸面。
若不是侄女被压在西厂,她不会去求人,这也是陆家的骨气。
老妇人走遍了二十多户人家,面对的却是一次次的闭门羹,但她却未曾流露出丝毫的失望。
人情冷暖,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些。
她都明白。
她也知道!
然而今日的老妇人,泪水却有些止不住。
年幼时依赖父母,人之常情。
父母之爱,为计深远。
长大了,父母依靠子女。
子是父的威,子是母之胆!
她从未想过要寻找自己的两个儿子,但老妇人深知道!
他们定会来的。
当年他们的父亲被困虎牢关,命悬一线,两个儿子却义无反顾地奔赴前线。
父危,儿岂能不至。
父子三人,明知必死,生死相随。
陆家没有贪生怕死之人。
孩子他爹,多年来虽未曾寄信至终南山,但每一封来信,他都反复阅读,珍视不已。
陆佳轩每次回家钓的鱼,都会留下一尾,说是给儿子们留的。
这些年过去,后院的池塘已经是一满潭鱼,鱼鳞翻滚。
“神洲,幼安,你们瘦了。”
老妇人嘴唇有些颤抖,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这一句。
他走到母亲面前,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声音温柔:“娘,儿子回来了!”
这位老妇人,已几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
你凝视着年近六旬的母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父母在,不远游!
父亲年少壮志凌云,北上二十载,伱和陆羽都是母亲一手带大。
你们成年便去终南山修道,又在北地多年。
母亲大多时候一个人。
老妇人不信佛,可是你们兄弟北上那些年,母亲常在佛前长跪不起。
陆羽也是道“有我们在,我看谁敢伤了父亲。”
母亲泪水止不住。
她连声说着:“好,好,好!”
你扶住母亲走进陆府,虽比不上京都的大户人家,却也是“五脏俱全”。
陆家还有四五个丫鬟和两个管事,以及四五个看家护院的仆人,都是你当年亲自查验之人。
本来家中还有十几名悍卒,父亲也是遣散回去安家了。
你对人心洞若观火,深知他们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人心驳杂,变化无常,但是母亲对待下人都是极好。
陆家落难,也未有人大难临头各自飞。
一众仆人们见你们归来,心中的不安和焦虑也随之消散不少。
纷纷对你行礼,叫着“大公子”。
你陪母亲吃了一碗素面,这些天来,母亲因为担忧几乎未曾进食。
陆羽告诉你,附近也有人暗中盯着,其中不乏宗师级别的高手。
你微微点头,表示已经知晓。
这一路来,有太多的眼线关注于你。
你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引人注目。
饭后,你告别母亲,带着陆羽出了门。
母亲知道你已经能担起这个家,对于你做任何事她都支持,何种结果她都能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