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于一个妖,而且是修炼了已经几百年的妖来说。
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一旦投胎,他所有的修为便在那一刻都会化为乌有,等于几百年的努力全部付之一炬。
如果我是妖的话,恐怕连我都要纠结一番。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阿斌竟然只是沉默了几分钟,就点点头。
“好,我答应你。”
说罢,他又转身看向我。
“小子,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师父的把戏,是他进入了言言的梦中,告诉了她这一切。
“不过我也无所谓了,在来的路上我就想过了,即便是我拼死反抗,也依然不能让言言醒过来。
“反而,即便是我继续努力用人的怨气来提炼给她续命的气体,看样子你常叔那个老头子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只要他带着那大蛇去纠缠我一天,我就一天都没有好日子过。
“所以,你把他叫出来吧,我愿意跟言言一起去投胎,废掉这百年的修为。
“不过,听说想送人去投胎不是什么难事,但能选择控制这人的下辈子,却难如登天,就看你常叔那个老东西,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要是能让我和言言下辈子在一起,那我就干。
“如果他做不到的话,就别怪我不听话,即便是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我也不会答应!”
这一番话,竟然说得有几分豪情壮志的洒脱。
别说是妖了,就算是人,很多男人也不可能为了另一半做到这个程度。
哪怕是为了区区一个工作,他都可能会把女朋友坑死,更不要提,让他冒着失去了生命的危险,来跟女朋友一起结束生命。
单从这一点上来论的话,阿斌的这一点是值得敬佩的。
妖又怎么样?
有的时候,妖比人要重情多了,人类可千万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高贵。
在这个地球上,无论何种生物都是为了求得一席生存发展之地,谁也没有比谁尊贵。
所有的价值,不过都是人类赋予的,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
这时候,常叔走了进来,看着阿斌的眼神也带着点赞许。
“你这大老鼠,死到临头没想到还给我们都上了一课,要不是你杀人太多,作孽态度,我常温斌真想把你留在身边。
“可惜啊,可惜啊!”
阿斌冷笑一声,“可惜什么?你身边都已经有了大蛇这条走狗,还想要什么?不过我可告诉你,如果你不能做到让我下辈子和言言同生共死,我就算是死八个轮回,也不会饶了你!”
“哈哈哈——”
常温斌捻着胡须大笑起来,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
“你可别小瞧我,想让你们两个同生共死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先找到黑白无常,把你和女孩的魂灵给带走。
“剩下的,便是那月老的事情,将你们二人的红线一牵,就错不了。”
我听着这话觉得十分诧异。
这种事在常叔眼中都不是什么难事?难道他跟月老和黑白无常都有所交集么?
不过我倒是真想看看,这黑白无常是否真的像《西游记》的那模样?
“常叔,这黑白无常长什么样子?”
小时候我最喜欢看西游记,尤其是孙悟空变化成的白无常的形象,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我从小就特别想知道,这黑白无常到底是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此刻也是没忍住,直接就开口问了出来,问过之后,才觉得好像有点不合时宜。
但常叔没有责怪我,而是揉了一把我的脑袋,笑了笑道
“我刚才不在房间里,就是去天上请他们了。
“我现在让他们出来,你好好看看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子。”
听常叔这么一说,床上那女孩言言也眼睛微微一亮。
“这位大师真厉害,要是我能在死之前,看看黑白无常长什么样子,那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说罢,常叔站在门口,朝着走廊的方向望了一眼。
接着他将两只手举起放到嘴边,摆成了一个收口喇叭的形状。
口中念叨着“黑白无常——黑白无常——时辰已到,速来勾魂——”
常叔故意拉长了声音,还带着一种非常奇怪的音调,在这大白天的,听着也让人有点脊背发凉的感觉。
大家都很好奇地朝着门口望去。
几个路过的小护士还以为我们在这儿搞什么文娱活动,捂着嘴笑着走远了。
大约过了十几秒中,忽然有一阵锁链拖地的声音出现在走廊尽头。
那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病房门口。
慢慢的不知道怎么忽然起了雾,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渐渐地在雾气中显现。
他们穿着一身长袍,进来的同时带着一股阴森的寒意,仿佛病房里瞬间就低了十几度。
两人手中都拖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铁链,随着走动,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渗人的声音。
我想仔细看看黑白无常长什么样子,可凑近一看,却发现这两个人的脸都仿佛被打了马赛克一眼。
无论我怎么努力看,发现都根本看不清。
“你能看到么?”
白小飞的眼睛比较特殊,我靠过去,小声地问道。
却见白小飞的目光幽深,盯着黑白无常的脸,嘴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
问了几遍,都没任何动静,似乎是不想给我说。
最后只是告诉我“天机不可泄露。”
随后就见到常叔跟黑白无常做了一个很奇怪的礼节,又指了指病床上的言言,还有床边站着的阿斌。
一阵诡异的唱词起,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浓重的雾气之中,双手不断地朝着两人做出勾回的动作。
就看到言言的魂魄已经脱离身体,半透明的状态,朝着黑无常的锁链当中走来,自然地被困在了锁链之中。
而阿斌则是整个身体都被拖入到了锁链之中,只留下一缕绿色的魂魄,躺在原地。
在进入锁链的那一刻,阿斌的身体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
两个人锁起来的一瞬间,床头的医疗仪器都忽然发出“滴——”的一声,心跳从曲线彻底变成了一条沉默的直线。
听到动静,几个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冲进来。
黑白无常和阿斌在他们眼里都是完全透明的,谁也看不到。
“抢救!”
“不行了,病人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通知家属吧。”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