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戈馥窝在被子里,对正打算关灯离开的尤蓉道:“皇宫那边的消息,留意一下。”她还挺好奇萧缘的反应的。
尤蓉兴奋地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珑园内,陆曜正要回房间,张俊杰一把拉住他。
“将军,您确定了吗?”他难得正色道:“郡主的身份……你们想要真正在一起很难的。”
“我知道。”陆曜的语气极为平静。
迈出那一步之前,他就确定了。
张俊杰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在他看来,将军和郡主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一个是恒阳人一个是景隆人,都想娶对方,怎么搞?
自家将军那性子,虽然也不是在意名分这种事的人,但他也不可能为了郡主留在恒阳,抛下洛氏军阀自己一个人快活。
但让郡主抛下恒阳跟将军回景隆……先不说郡主愿不愿意,自家将军别看是个隐藏霸王龙,但他真不是这样理所当然要求别人为自己牺牲的人。
这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是一个死结啊。
将军从来都比他要聪明,想事情也更周全,他能想到这些将军肯定也都想到了,甚至可能想到更多。
但他依旧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那只能说明……他想到了两全之法,或者他没有想到,但是却……奋不顾身。
张俊杰心脏绷紧,开始忍不住忐忑,这次他们为了追江永杰来恒阳……真的是对的吗?
一大早,戈馥正坐在梳妆台前由尤蓉给她做保养,郑若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是没看到皇帝的脸色,那个艾德蒙王子一点都不会看眼色,一直在皇帝面前没话找话。皇帝倒是想要撒火,但当着他的面却只能忍着,脸都要憋绿了。”她哈哈大笑。
戈馥却是歪了歪脑袋,这个艾德蒙王子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讨好她?
——他可不认为这人对她跟萧缘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若她跟萧缘真的亲密无间,给艾德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求亲的心思。
不管如何,知道萧缘不好,戈馥心里就舒服了。
“郡主,昨天中午B拉尔的人联系了我,希望能跟您合作。”谭喜今天来得比较早,并且一来就说出了一个大消息。
“B拉尔?”庄靓靓一脸迷糊,“这个是什么?”
“一个国内外名气都不小的家居品牌。”尤蓉蹙眉道:“不过这种品牌跟郡主能有什么合作?”要是要跟戈家名下的五星级酒店合作,那就不该是跟谭喜联系。
“他们想要做名画系列的家居用品,所以希望得到郡主作品的授权。”谭喜开口回答道。
“名画系列的家居用品?”尤蓉有些纳闷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打个比方,他们会在生产的被套床单枕套上印上郡主的作品,还有窗帘、地毯这些。还有一些家具,比如说玻璃柜门上,也可以印上郡主的画作。”谭喜解释道。
“那我明白了,可是……”尤蓉皱眉道:“我咋觉得怪怪的?”
“你怎么回复他们的?”戈馥一边闭上眼睛任由尤蓉给自己上妆,一边问道。
她今天有些忙,上午要去美院给学生上课,下午要参加美院的考研。
——她这场研究生考试是领导特意为她准备的单独考试,虽然透出意思是走个过场,但她也好好准备了。
本来戈馥是打算走正规考试流程,免得将来让外人拿这事说嘴。但梁教授说了,这种为特殊人才开设的单独考试在美院是有先例的,并不算是为她破例。
“我没给明确的回复。”谭喜将尤蓉要的眉笔递给她,然后道:“我只说要询问郡主您的看法。”
戈馥干脆道:“那拒绝吧。”
“郡主?”庄靓靓有些惊讶,“您就不问问他们给的授权费?”
“不用问。”戈馥道:“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让自己的作品出现在任何一件生活用品上。艺术本就该是高于生活的,当艺术生活化了,那神格也没有了。”
上辈子她大学一位同学,贫困出身,但天赋极好,是很不容易才坚持一直学画的。也是因为这样,大一开始她就到处打工,结果一位富二代出身的同学家里是做刺绣高定的,见她花鸟工笔画得好,就邀请她为自家公司画图样。当时出价是按着篇幅大小,最小的一百一幅,最大的能有两千一幅。靠着这个,那位同学的经济渐渐宽裕起来。
但是到了后来,那位同学正式进入画坛,却因为作品泛滥在刺绣品中,始终没被画迷们接受。她好几次参加绘画比赛,但国内评委知道她的过往难免带上偏见,国外比赛……她的专业注定了她没办法参加。结果折腾了好多年,她最后还是成为了一名设计师,而不是原本想要当的画家。
从这件事中,戈馥学会了一个道理——一定程度上,画家跟明星是一样的,他们也需要适当的运营自己,决不能让自己沦为流俗。
一旦你的作品被生活化了,那你作为画家的职业生涯也到头了。
任何东西都可以接地气,唯有艺术,永远不能和这个词有所牵连。
谭喜其实原本也要劝郡主拒绝这个合作的,但具体原因她却说不出来,听她这么一说,才恍然道:“难怪他们出的价那么高。”
自从出了**辰的事之后,戈馥就再没有独自出门过。这次也是如此,庄靓靓开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车,车上是待命的护卫队成员。
——戈馥其实觉得有庄靓靓跟着就好,跟一辆车的保镖有些夸张了,但显然这件事上大家不会听她的。
陆曜晨跑回来,平皓已经将早餐摆好了,等他冲完澡传出来,他赶忙将第一手消息说了出来。
“我问疏月阁的人了,郡主去美院了,她今天上午上课,下午是研究生考试,要在外面一整天。”比起张俊杰,平皓是很乐于看到陆曜跟郡主的关系发生改变的。
陆曜闻言却是蹙眉道:“你怎么打听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