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7-ep2:穿刺公(13)
gfg,或称之为食尸鬼研究公司,是在研究食尸鬼的相关领域上让其他机构望尘莫及的一家德国企业。其业务不仅遍布欧洲,而且触角早已伸到了大洋彼岸。虽然其垄断地位近年来受到了不小的挑战,但公众对食尸鬼的无知变相地帮助gfg巩固了它原有的势力。如今,gfg位于罗马尼亚境内的分支机构仍然忙碌着,一刻不停地为母公司的生意和事业服务。
当然,迈克尔·麦克尼尔不会大张旗鼓地走进这家公司的哪怕任何一栋办公大楼的大门。相反,他选择了那些伪装良好的秘密设施作为同舒勒或岛田真司的碰面地点,以免引起外界的怀疑。无论如何,除了那些罗马尼亚同行之外,别人不该知道他其实是专门以歼灭食尸鬼为本职的一位战斗专家。
“来得很早嘛,麦克尼尔。”岛田真司戴着一副防毒面具,正坐在安全的控制室里操作隔间中的手术台上方的机械设备解剖又一具不知是人类还是食尸鬼的尸体,“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去参加什么宴会了……所以我还以为你最快也得中午才能过来。”
“我的休息效率比你们高一些。”麦克尼尔把披在身上用来掩人耳目的白大褂掀开,但屋子里的冷空气又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挑要点来说,那些理论或技术细节问题不是我能理解的。”
“好,跟我来。”岛田真司停下手中的工作并叫了一名助手前来代替自己完成剩下的工作,而他本人领着麦克尼尔沿走廊前往附近的一处数据处理中心。在机房附近还存放着许多重要程度不一的食尸鬼样本,它们成为了gfg的研究人员用以了解食尸鬼秘密的窗口。其中一些样本自然是麦克尼尔贡献出来的:那些被他和伯顿榨干了利用价值的异形怪物只能得到这样的下场。
尽管麦克尼尔之前在保加利亚碰上了不小的麻烦,事后舒勒并未从德国听到对麦克尼尔不利的消息。暂且认为自己已经安全的麦克尼尔又变得大胆起来,他不仅恢复了在布加勒斯特的正常活动,还装模作样地继续和马蒂亚斯·贝尔蒙多谈着文化交流生意——借助卡萨德的人际关系,麦克尼尔邀请了一些商人和文人前来和马蒂亚斯大谈特谈阳春白雪,浑然不觉自己才是地道的下里巴人。然而,只要卸掉那几件标志着他那体面人身份的衣服,麦克尼尔又会变回同伴们眼中熟悉的那个可靠战友。
即便是岛田真司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我对你上次送来的样品做了一些简单的分析。”岛田真司从旁边架子上的档案袋里抽出一份表格,旋即想起来他应该带着麦克尼尔去看电子版而不是在这里翻箱倒柜,“简要地说,从结果上来看……他们确实在尝试制作能够让食尸鬼正常食用的食物。事实上,食尸鬼吃人,本质上吃的是rc细胞。由于rc细胞系数过高引起的生理功能变化,食尸鬼吃不了我们人类能吃的那些食物,只能吃带有rc细胞的肉类,也就是人肉或食尸鬼肉。”
“你是说他们在尝试着用人工培养的rc细胞增生物来制作提供给食尸鬼的食物?”麦克尼尔虽然看不懂表格上的内容,岛田真司的讲解已经让他明白了一切,“……这种恶行必须得到制止。我得把那些借着造人工植物肉的名义危害人类的家伙都抓起来,一个个送上绞刑架。”
“有必要吗?”岛田真司仍然温和地笑着,这是个即便死到临头也不会失去那份故作姿态的优雅的男人,“麦克尼尔,给食尸鬼提供食物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是软弱和退让的象征。这给了我们一个牵制他们的机会,给了我们更多地了解他们的秘密的机会。”
“随便你怎么说,我的想法是不会变的。”麦克尼尔报之以粲然一笑,他不在乎岛田真司的看法,甚至他还可以允许岛田真司在一定程度上反对他,只要那不会影响最终结果就行,“这件事我记下了。带我去看看你说的另一个成果。”
在下一个房间里,麦克尼尔见到了几具骨架和一个气息奄奄的男性食尸鬼。岛田真司很遗憾地对麦克尼尔说,由于麦克尼尔送来的大部分食尸鬼俘虏没法承受住高强度的实验,自己最终只能把那些在实验中死亡的食尸鬼废物利用了。
一旁的架子上还挂着三具体型较小的骨架。
“罗曼·舍甫琴科妄图通过移植食尸鬼的器官来让自己多活几年的疯狂设想现在被证明可能是……正确的。”岛田真司领着麦克尼尔来到那半死不活的食尸鬼身旁,这个全身上下没半件衣服的食尸鬼同样没有半片完好的皮肤,“重点不是降低rc细胞系数,而是降低rc细胞活性。通过使用rc细胞抑制剂和德国人最新研发的crc类促免疫系统紊乱药物,我的工作取得了一些初步进展。目前呢,一期人体实验或者说食尸鬼实验已经证明——”
“呃,我有个小问题。”麦克尼尔举手打断了岛田真司滔滔不绝的讲述,“为什么不能直接降低rc细胞系数、把食尸鬼变成正常人呢?”
“做不到。”岛田真司言简意赅地答道,“除非食尸鬼死了,不然他们的体内永远在不停地产生新的rc细胞。”
麦克尼尔心想岛田真司肯定只是在找借口偷懒,他自认为很了解这个总喜欢干私活的日本人。不过,他懒得去戳破岛田真司,而且他也明白像舒勒和岛田真司这样永远对自身真正擅长的研究领域怀揣着无法比拟的热爱的学者的行为是没法通过像他这样的门外汉的说教来规劝的。再说,作为整个团队中唯一能够在生物学和医学领域扮演权威角色的成员,岛田真司应当享有一定的自由度。
“……所以,尽管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实现的,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岛田真司完全没意识到麦克尼尔已经走神了,“也许是两三年,也许是七八年,搞不好得花十年以上的时间。我本人自会尽力而为,但你也要做好最终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
“我明白。”麦克尼尔深吸了一口气,从五分钟之前他就完全听不懂岛田真司在讲什么了。其实他在大部分情况下也听不懂舒勒在说什么,不过那个瑞士人经常会注意到这一点并尽量地用通俗易懂的语句表示自己的看法,然而岛田真司却从来不体会麦克尼尔等一干外行的心境,“这可是只有你能做的事情,我们谁也帮不上忙。”
——说曹操曹操就到,整个团队里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外。
“岛田,我最近有个新思路,是在做库因克分析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埃贡·舒勒戴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脑袋光可鉴人,“麦克尼尔,你也在啊。”
“是啊,我来听岛田博士汇报工作成果。”麦克尼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识趣地让出两步,“你们先探讨,我就不旁听了。”
开什么玩笑,麦克尼尔才不会留在这里听天书。只有其中一人还好,两人都在的话,他自己就成了摆设。不顾舒勒的挽留,麦克尼尔拔腿就走,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剩下的工作就是回去和伯顿不停地修改计划了。计划永远跟不上时代的变化,如今的行动方案相比最初的版本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周旋于不同的人类和非人类之间,麦克尼尔逐渐体会到了伯顿当初的心态。彼得·伯顿原本是个优秀的战士,命运阴差阳错地令他成为了一名间谍、渗透破坏作战的专家。那个已经被时光塑造成了花花公子的家伙,恐怕也只剩下了花天酒地这一种办法来避免自己患上精神疾病。每时每刻都要戴着一层无形的面具去和别人交流,迟早会在心里制造出足以让人崩溃的压力。
又或许有些人正乐在其中。
最近一段时间东躲西藏的麦克尼尔决定去找罗马尼亚人继续商讨对付亚历山德鲁·麦齐亚的策略,他看得出帕克不停地将一盘散沙的食尸鬼聚集起来的行动已经引起了罗马尼亚人的极大不安。因救命之恩而对麦克尼尔和伯顿这两位外国同行有着感激之情的杰莱里一如既往地接受了麦克尼尔的邀请,他和麦克尼尔来到了平时最经常去的咖啡店,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悠然自得地观察着行色匆匆的市民们。
“昨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您好像很忙啊。”麦克尼尔翻着时尚杂志,他必须让自己的品位看上去能够符合所谓的体面人,“是出现了新的险情吗?”
“不是……唉,一言难尽。”杰莱里懊恼地揉着头发,“一个今年一月刚上岗的探员由于过度紧张,做侦察的时候把正常人砍了……局里正在做各种反思,幸亏那人不归我管。”
“这也太……”麦克尼尔放低了音量,同时冷眼瞪着柜台旁的侍者,“太鲁莽了。正是该集中力量打击他们的时候,这时你们绝不能让公民们对你们的信任受损啊。”
“大家都知道,可是做起来就难了。”杰莱里郁闷地握着杯子,他每次去咖啡店只点最便宜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喝不出不同价格的咖啡之间存在什么明显区别,“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处于极度恐慌的情况下仍能等待着敌人先出手的。不瞒你说,上级也认为敌人最近一系列行动的主要目的是获得能和我方叫板的本钱,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再打散……可没人知道他们都躲在哪个角落里。”
迈克尔·麦克尼尔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翻出一份叠好的文件,递给疑惑不解的杰莱里。
“放心,摄像头看不到。”他小声补充了一句。
康斯坦丁·杰莱里挺直了腰,将那页纸沿着桌面平移到胸前再缓缓打开,同时仰起头用眼角的余光向下瞟着纸上打印的内容。他聚精会神地看了一阵,越看越觉得心惊胆战,麦克尼尔的问题在他的内心又一次浮现出来,而他知道那是个在罗马尼亚打击食尸鬼犯罪总局内不该被提起的话题。
迄今为止,没人知道亚历山德鲁·麦齐亚的动机,就连有帕克充当内应的麦克尼尔都不知道。因此,罗马尼亚探员们对食尸鬼们的目的所做的一切推测都建立在以往经验的基础上,然而经验也并不总是靠得住的。
“可以。”麦克尼尔笑着点了点头,没忘了适时地喝一口咖啡,“不过,我这人怕麻烦。”
“哎,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方事后绝对不会来找你的。”杰莱里严肃地向麦克尼尔担保道,“如果你还是觉得不稳妥的话,可以再开一些条件。”
“迪努,同行之间没必要讲这个。”麦克尼尔叫着康斯坦丁·杰莱里的昵称,以示亲切,“当然了,我最近需要一些废旧的库因克用来充当训练工具,如果你们的回收中心里有合适的,不妨让我见识一下。”
迈克尔·麦克尼尔的条件在杰莱里看来还属于可接受范围内,于是他欣然答应了麦克尼尔的请求,并口头报给了麦克尼尔一个收货地址。愉快的咖啡时间结束后,两人离开此地,各自回去工作,他们在这场对抗食尸鬼的战争中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以亚历山德鲁·麦齐亚和代号为所罗门纳的食尸鬼为首的布加勒斯特食尸鬼组织,目前正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膨胀。执行巡逻和侦察任务的探员们纷纷向上级报告称,他们最近再也难以遇到可疑的落单目标了。这些报告起初被视为玩忽职守的罪证,但伴随着越来越多的类似报告出现,布加勒斯特旅的指挥官们立即意识到敌人采用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对抗策略。过去那种以袭击无辜市民、攻击重要设施为特征的战术,似乎被食尸鬼们抛弃了,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集团作战(尽管直到目前还未接到麦齐亚的手下大规模出动的警报)。
毫无疑问,麦齐亚的组织对普通食尸鬼有着极强的约束能力,那些集合起来行动的食尸鬼们有效地避免了自己频繁暴露在人类的视野中。更严重的是,罗马尼亚打击食尸鬼犯罪总局对亚历山德鲁·麦齐亚的真实目的一无所知。有人猜测这个从海外流亡回来的家伙要用无比猛烈的手段报复昔日将他驱逐出境的仇敌们,又有人以为麦齐亚只是想回国继续当黑帮头子。其余更离谱的猜测多得数不胜数,就连虚构故事都不敢采取如此大胆的设想。
当其他同事们展开了热烈讨论时,身经百战的老探长扬·佩特雷斯库却没有参与到其中。他依旧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每天照常执行任务并汇总收集到的情报,从不关心那些和他的本职工作无关的话题。
2012年3月22日这天晚上,下班后准备回家的佩特雷斯库意外地得知他有一份快递需要接收。耐着性子赶到物流中心附近去接收快递的佩特雷斯库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杰莱里送来的包裹——不必说,那个本事不怎么过硬但很尊重老前辈的家伙大概又给他送了什么礼物。心想着告诉杰莱里下次别浪费钱的佩特雷斯库叹了一口气,携带着包裹回家了。
佩特雷斯库住在布加勒斯特市老城区一栋占地面积较大的二层居民楼内,和他同住在一栋楼内的都是些中老年人。在因伤去职概率较高的罗马尼亚打击食尸鬼犯罪总局的探员队伍中算得上老资历的佩特雷斯库,到这里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年轻人。至少,他不必坐轮椅也不必承受着满口假牙的痛苦。
他掏出钥匙打开了吱嘎作响的房门,迈着迟缓的步子回到了屋内。这里没有第二个人,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他自己。再次确认全部门窗完好无损后,佩特雷斯库回到大得不合时宜的客厅里,心平气和地拆开了杰莱里送给他的礼物。
打开包裹后,首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顶花格子小帽。佩特雷斯库举起帽子,笑着摇了摇头,把帽子随意地扣在脑袋上,这才想起来包裹里还有其他的惊喜。很快,他找到了一份奇怪的报告书和另一个较小的包裹。上了年纪的老探长坐在起了皮的沙发上,翻开那不知所云的报告书,刚看了几行字就吓得直冒冷汗。他抬起头环顾四周,确认附近再无第二人之后,才继续心惊胆战地读着下面的内容。
头发枯黄得像稻草般的老探长读完了报告书上的全部内容,沉思了许久,迟迟没有打开那放置在包裹内部的小包裹。他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地思考了半个多小时,走到门口关上了客厅的灯,然后返回卧室去睡觉。第二天一大早,他准时爬起来赶去上班,正好在门外撞上了杰莱里。
“佩特雷斯库先生,早上好啊。”杰莱里笑着和自己的得力助手打招呼,“我——”
“是你自己找的吗?”佩特雷斯库头上还戴着杰莱里昨天送的帽子,尽管看起来有些滑稽,“说实话。”
“不是,肯定不是。”杰莱里跟在佩特雷斯库身后进了办公楼,“您知道,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虽然这是别人的结论,但我认为可能性很大。种种线索都表明,亚历山德鲁·麦齐亚想要找到一个让食尸鬼干脆脱离我方常规监管措施的解决方案。”
“最好不是。”佩特雷斯库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心虚的杰莱里一眼,“你啊,做事谨慎一些。最近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这件事。”
两人快步赶到办公室内,跟在后面的杰莱里反手把门关好并锁上,凑到佩特雷斯库身旁,颤抖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
“这么说,总局以前做过类似的研究?”
“是。不,也不是。”佩特雷斯库突然结巴起来了,“这件事……你就不要问了。在总局里提起它,对你来说很不明智。”
“怎么不能提?”杰莱里皱起了眉头,“如果他们得逞了,这些怪物就可以在我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积累惊人的力量然后再一次性爆发出来。但凡稍有危机意识的人都该明白食尸鬼获取稳定食物来源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孩子,这是政治。”佩特雷斯库严肃地拍着桌面,他的目光里流露着担忧,“你还年轻,没必要这么犯傻。”
说罢,佩特雷斯库作势要出门,但被杰莱里挡住了。老探长用软弱无力的眼神瞪着自己的长官,只需片刻他就明白,这个来自农村的青年是不会轻易退让的。
“我们的工作就是要从食尸鬼这种怪物手下保护我们的同胞,这个原则应该高于一切非必要因素。”
“是的,这是理论。”佩特雷斯库把双手插进衣兜里,“现实是,能妨碍我们的因素多得我自己都数不清,你也应该早看清了。”
“那不是我们自己懒惰的理由啊。”杰莱里仍然不打算放弃,“誓词说了那么多遍,怎么能说忘就忘?”
“你还是太年轻了,等你到我这个岁数,你就明白了。”佩特雷斯库冷笑着,“我在外面出生入死,他们跟——”
忽然,担忧言多必失的老探长立即把嘴闭上了。片刻过后,他返回办公桌前,拿起装着某种食物的袋子和那份报告书,又来到了杰莱里面前。
“你少去惹事,我可以替你报告。”他叮嘱道,“……让开。”
恰逢此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没法继续僵持下去的两人各退一步,杰莱里首先主动给佩特雷斯库打开了们并把外面等待已久的另一名文员请进了办公室内。怀揣着杰莱里提供的这些物证,佩特雷斯库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着,他经常说自己人到中年不该有太剧烈的情绪变化,不然迟早会被高血压和心脏病追上。
守候在车库里站岗的警卫见到佩特雷斯库出现,恭敬地向对方询问此行的去处。
“去总局。”佩特雷斯库钻进了其中一辆轿车里,他打算自己开车前往目的地,“你们就按这个登记吧。”
说着,他关上车门,一面启动车子,一面拨通了一个号码并把手机放在了车内的支架上。
“喂?这里是布加勒斯特旅指挥中心。”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马上就到。给我接赫雷斯库搜查监。”佩特雷斯库双手握紧了方向盘,等待了片刻,直到他听到了熟悉的咳嗽声,“喂?赫雷斯库,赶紧把你的办公室附近全部闲杂人等都清理出去,别耽误我办事。”
“难得你这么郑重其事地跑来总局,上次我见到你这副模样还是十几年前呢。”功能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夹杂着笑意,“怎么了?终于打算申请返回总局工作了?告诉你,没机会啦——”
“我本来也没指望你大发善心啊,伊拉里。”佩特雷斯库踩了一脚油门,车子绝尘而去,“这次我是认真的,他们的做事风格和那个家伙一模一样。你知道我在说谁。”
“……德拉贡内斯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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