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陈麟风按下闹钟穿衣起床。
另一张床上的石小龙被动静吵醒,他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
“小风,你又要去晨练呀。”
“对,你去吗?”
“不去了,我过两天还得去郑市拍宣传片,要养精蓄锐。”石小龙摆了摆手,换了个姿势,又睡着了。
陈麟风无语的朝他屁股拍了一下,“后天去跟你今天晨练有什么关系。”
石小龙动也不动。
陈麟风放轻动作,简单的洗漱之后,提枪出门。
因为晨练的练功内容,包含喊嗓这样的大声量项目,为了不影响别人睡觉,他都是到胡同外不远处的一处小广场练。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早晨的天气还是很舒爽,陈麟风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枪放下。
首先是喊嗓,喊嗓练习包括呼喊六个字音,三个合口呼和三個开口呼。
陈麟风大声喊出“唔”“伊”“啊”等单元音,由低到高,又由高到低,反复呼喊6次以后,声音舒展了。
具体练法,陈麟风主要选用的“数数字”和“数葫芦”,就是一口气从1数到10,或者金葫芦,银葫芦,一口气数不了4个葫芦吸足气一个葫芦二个葫芦三个葫芦……反复来。
这是传统戏曲的练法,对人话语台词中声、气、字的提升很有效果。
接着陈麟风要找几段戏来练两遍,今天来的是《穆桂英挂帅》和《收姜维》。
这两段都包含唱和念,能全面的锻炼他的唱功和念白。
戏曲是今年开始的内容,他让父亲请的豫剧老师叫了他半年,如今算是刚入门。
最后是拳术和枪法练习。
陈麟风从八岁身体恢复以后,就把武功又重新拾起来,每天早上习练。
拳掌陈麟风主练的是八卦掌和形意拳,通背拳和八极拳这种以他现在的身体打不出气势,只能暂时搁置。
以他的记忆力,招式好记,但学武光记招式是没用的。
包括学戏也是,只记得词和具体动作没用,比如唱词,他背的再熟,落到自己唱,还是差得远。
这两项本事,都必须通过肌肉肌练到近乎本能反应,身体记住了才称得上登堂入室。
相比拳掌,陈麟风的枪法更好一些,应该是他本身的天赋比较相合。
耍了会大枪,看到胡同里陆续有大人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小风,该收功了,回来吃饭吧。”石小龙打着哈欠来喊他。
“知道了,这就来。”陈麟风收枪回家。
他看了看手上电子表的时间,
快7点,以往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
从凌晨五点起床,到快7点结束,大约一个半小时的练习时间。
这样的练习从他自港岛回来开始,已经持续了两年的时间。
最初只是习武,从今年开始增加了喊嗓和戏曲内容。
练习内容相比专业学戏或是习武的,是少了一些,那些人花费的时间、吃的苦比他多多了。
陈麟风这么做,只追求一个目标。
那就是,他希望在长年累月的积累后,能够在台词、形体、动作、打戏等方面,有所提升,到成年时,能达到至少及格的水准,不会拖后腿就好。
这些内容都需要长时间的积累,陈麟风的记忆力在这些方面,没有助力,只能慢慢提升。
“今天是水煎包啊,嗯,这豆腐脑不错,还是甜的好喝。”陈麟风痛心疾首的看着石小龙碗里白白的豆腐脑夹杂着灰褐色的胡辣汤。
这什么邪道吃法,咸豆腐脑能喝?
石小龙对弟弟的话嗤之以鼻,他慢慢的将豆腐脑搅匀,挑起勺子,美美的喝了一口。
“这么好喝的东西,你是享受不了了。”
“还是留着你自己享受吧,喝咸豆腐脑的逆党。”
“你才起逆党呢。”
“够了够了,有吃的也堵不上伱俩的嘴,”陈母给俩人脑袋上一人来了一下。
兄弟俩偃旗息鼓。
吃过饭去上学,陈麟风和石小龙分别去往不同的地点。
石小龙不像陈麟风跳了级,他还是个小学生。
陈麟风因为在学校的成绩很好,特意和班主任商量,不用参加早读课,因此这个点,正好能赶上八点的上午第1节课。
一看见陈麟风来了,赵玉明立马凑了过来。
“作业写了没,赶快拿来救我一命,昨天回家忘了拿作业本。”赵玉明双手合十,就差没跪下了。
“你记性有点差啊,都几回了?昨天那奥特曼好看不?”
“好看,啊不,谁看了。”赵玉明一个不注意,把实话说出来,赶紧找补。
“昨天我哥跟你一块看的,他回来都告诉我了。”
“这个没义气的,昨天明明让他回去别说的。”赵玉明悲愤欲绝,交友不慎啊。
“给你了,回头小组长收作业的时候也你替我交。”陈麟风把作业本拍给他。
“好嘞,还是小风你给力呀。”赵玉明双手捧着作业本,拜了一拜,赶忙蹿回自己座位。
赵玉明从小和石小龙他们两兄弟一起玩,但他其实比兄弟俩大两岁,陈麟风跳了级,正好和他同级,今年更是分到一个班。
赵玉明平日对陈麟风很是照顾,就是学习实在不怎么样,总是找他借抄作业。
一天的学校开始了。
陈麟风因为个子小,坐在第一排。
上课的时候,他大多时间在做别的事,不是在搞写作练习就是提前写作业。
老师看到了基本不管,双方已经形成默契,只要成绩能继续保持年级第一,就不会干预他。
陈麟风翻开草稿纸,郑重其事。
今天他准备正式写前世的故事,尝试投稿,检验他的文笔是否达到了一定的水平。
在此之前,他对选择写什么样的故事已经考虑过。
毕竟是第一次写短篇,又是为了检验自己的水平,陈麟风选了一个前世的电影《死神来了》。
他只选取了其中的核心概念,也就是死神杀人的概念设定。
将其往中国传统神话中的“阎王叫谁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设定上靠。
整体的故事全部重新设计,毕竟要考察他本身的文笔和写故事的能力,照抄就没意义了。
陈麟风花了一节课的时间设计剧情,到快放学时,完成了整个短篇小说,全文大概七千字,剧情内容相当于一部电影的长度。
陈麟风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明显的错别字,将其折起收好。
1998年的夏天格外的热。太阳炙烤着大地像蒸笼一样。看到不远处的墙面都被热量微微扭曲。
放学的时候,还在最热时候的尾巴,陈麟风抬头瞄了眼天边的太阳,抹了把额头,手上净是汗水。
这个时候就分外想念前世的空调间。他甩了甩手上的汗,走进邮政局。
邮政局在东华路上,离他学校不远,陈麟风过来的时候,邮局还没下班。
陈麟风走到柜台,发现个子不太够,只能露出个脑袋。
他踮着脚喊道,“阿姨,我要寄信。”
邮局工作的刘青青往窗口一看,发现是个小朋友,不由笑道,“小同学,你怎么不让你家大人来啊。”
“我自己也行。”
“好吧,真厉害,你带信了吗。”
“带了,”陈麟风踮着脚将折住的稿纸递过去。
刘青青利索的将信件称重,“4克,给你按40克,给我两毛钱就行。”
陈麟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钱包,从中挑出两枚硬币。
陈家对小孩子还是比较开放的,从小就给他们两个足够的零花钱。
用陈父的话说就是,要培养小孩子控制花钱的能力。
石小龙和他开始演戏以后,零花钱就更多了。因此以小孩子的标准来说,他手里还是比较宽绰的。
“来,这是寄信的标准信封,你在上面填写挂号信标签。”刘青青在信封的寄信人、收信人、地址、联系方式几处位置用手一一指明,告诉他该怎么填。
陈麟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信封和笔,试了试,台面太高,写着太艰难,只能蹲着把内容填好。
从邮局走出来,太阳还是很晒。
于是,陈麟风嘴里噙着又凉又甜的冰袋,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