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回来了……”安东尼巴蒂看着窗外，脸上阴晴不定。
虽然他还没交接市长的位置，不过他已经完全失去对这个城市的掌控力了。
那些富豪甚至如同躲避瘟神一样，对他避之不及。
是因为那个中国人……可谁能想到那个中国人能到今天的地步呢？
最近安东尼巴蒂不止一次回忆过去，随后便确定了一点，自己从开始就没有将那個中国人扼杀的机会。
当自己注意到他的时候，调查局就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该离开旧金山了！离开加利福尼亚！”
陈正威回来的这么早，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也不准备等到交接市长的位置了。
以那个中国人做事的风格，交接了市长的位置后，他恐怕连离开旧金山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他的工厂也没机会处理了，现在根本没人敢接手，他也不敢让人知道自己要离开旧金山。
好在担任旧金山市长这两年，他捞了不少好处。
换个地方便可以重新开始，哪怕不再从政，也可以当个富家翁。
……
“陈先生！”
“威哥！”
陈正威走在唐人街上，街上的华人看到他都停下脚步问好。
“陈先生，要不要坐下休息下？我这里刚来了一批茶！”一个茶铺的老板拿着毛巾飞快将凳子擦干净，一脸的殷切。
陈正威随意的摆摆手，走了几个月，这唐人街完全没有变化。
不过这里华人的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
陈正威看了看不远处的银行，也懒得进去，直接去了俱乐部。
“威哥！”俱乐部的人都站到两边问好。
到了楼上，晚云正趴在栏杆上发呆，脸上还带着几分傻笑。
看到陈正威后，连忙小跑过来，抱着陈正威的胳膊“威爷！”
“笑的跟个傻子一样！”陈正威骂了一句，晚云也不介意，继续傻笑“夫人昨天让我进门吃饭了。”
回了办公室，陈正威瘫在沙发上，将手伸进晚云怀里。
没西塞丽的手感好，有点儿太小了。
陈正威上辈子就觉得自己可能有多动症，手总喜欢抓点儿什么东西。
小时候看到棍子就想抓，长大后看到球就想抓。
“威爷，夫人是不是同意我进门了？”晚云趴在陈正威肩膀上问。
“你得将财务交出来！”陈正威随意道，他倒是无所谓。
不过还是解释了一下“你进门还管着账，她是大的，还是你是大的？”
“我答应！”晚云立刻道，趴在陈正威的肩膀上道“干妈跟我说过！我早就想好了！”
晚云的干妈是妓院老鸨，对这些事明明白白，早就教过她了。
既然林长宁开了口，她就是不交都不行。
不然她就是还想着抓账，让林长宁怎么想？
她现在能管账，这权利也是陈正威给的。为了管账，连门都不进了，让陈正威怎么想？
最后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不如早点儿答应下来，林长宁也不是苛刻的人。
以后不管账，陈正威若是怕她被欺负，也会让她管些别的。
“再管几个月吧，等我找人将这摊子接过来！”陈正威见她答应的痛快，心情也不错。
傍晚，陈正威让人将林长宁接过来，随后便陆续有宾客来到俱乐部。
不仅仅是昨天去码头迎接的人，还邀请了旧金山那些有名有姓的富豪。
这也是唐人街的那些富商第一次被陈正威邀请参加宴会，一个个都穿着绅士服，对这里的环境颇为稀奇。
尤其是看陈正威满嘴流利英语的跟那些鬼佬谈笑。
虽然这些华商有的也学了一些英语，但水平有限，和那些鬼佬说话也费劲，干脆就自己聚成一个小圈子。
“要不说陈先生厉害呢！咱们在美国呆了这么多年，鬼佬的话都说不明白。陈先生来了没多久，说起鬼佬的话就像在美国长大一样。”一个富商忍不住道。
“咱们就算说的好也没用！谁有陈先生那手段？”梁以岳笑道。
众人都深以为然。
陈正威的手段，他们是服气的。
“陈先生，你现在看起来越来越有威严了！现在整个美国，没有人不知道你的名字。”胡安示意女伴上一边去，跟陈正威站在门口附近说话。
“好久不见，胡安！”陈正威哈哈大笑。
“看来你最近不错！”
“当然，毕竟旧金山是伱的地盘。在这里，我很安全！”胡安笑道。
“刚好我准备和你谈点儿事。现在我打开了整个美国的市场，一年一百万根雪茄可不够！单单在西部的市场就能消化道了，更不用说整个东部的市场……那边的人口是这边的十倍以上。”陈正威拍了拍胡安的胳膊说道。
胡安知道陈正威现在不同以往，影响力比以前大太多。
加上陈正威做生意的手段，一年一百万支雪茄确实满足不了陈正威的胃口。
实际上单单在旧金山，一年就能消耗超过一百万支高档雪茄，不过不是只有古巴雪茄才是高档雪茄。
这个时期还有来自菲律宾、波多黎各等地区的雪茄。
只是古巴的才是最好的，而且不交税的话，利润也最高。
“我最多能拿出三百万根雪茄！”胡安思索片刻道。
“我可以将古巴那些小种植园的货都吞下来！”
虽然说的平平淡淡，不过这话背后充满了血腥味。
毕竟想吞下其他种植园的货，不是光去说服他们就够了。
比如古巴原本最大的烟叶种植园主杰米·帕尔塔加斯，就是前些年被人枪杀的。然后他的种植园就被人吞并了。
“我听说古巴一年能产一千万支！”陈正威又道。
“那些人可不好对付！”胡安解释道。
那些人，指的是古巴的大种植园主和雪茄厂商，他们掌握着古巴大部分烟草产品。
古巴那地方是西班牙的殖民地，那里的种植园主背后是有西班牙政府支持的。
“对了，我听说古巴那边有不少华人，你知道情况么？”陈正威又问。
“确实有一些华裔劳工在古巴种植园，我让人打听过，大概有三万多人。”胡安在这上面还是花了些心思的。
“我将他们买回来，大概多少钱？”陈正威问。
“150到300美元，看他们的合同还有多久！他们一般到了古巴后，会签订八年的雇工合同。合同时间越长，价格就越贵！”胡安耸耸肩。
自从国际上开始取消奴隶贸易，使用奴隶的越来越少，尤其是之前古巴独立战争，也动摇了奴隶制度。
因此古巴的奴隶主们就将目光看向了其他方向。
比如华工。
雇佣华工比买一个奴隶还便宜……而且那些奴隶主完全不需要考虑长期使用，所以只需要使劲压榨就行了。
这也导致古巴的华工生存周期很短，能活过五年的还不到一半。
种植园主也不需要担心这样会雇不到华工，反正会有人源源不断的将华工卖给他们。
比如广东福建的地方帮派，还有南洋的那些帮派，他们都是这条人口贩卖链上的一部分。
“妈的，怎么这么贵？”陈正威骂了一句。
自己从猪仔船买一个人才120美元。
从古巴买人直接翻了一倍还多，那种剩余合同时间短的，人都几乎被用废掉了，还要150美元。
他是凯子么？
“回头我们聊聊！”陈正威对胡安道。
人他想要，钱他还不想给。
50美元他还能考虑一下，不过对方显然不会同意。
加上古巴的雪茄市场，哪怕胡安能弄到三百万支，但远远不够填满美国的市场。
古巴的那些大雪茄商手里，每年起码还能流出六七百万支雪茄，而且比胡安手里的质量更高。
一年就是两三千万美元。
这两件事加一起，就让他有些心动了。
陈正威走过去和北滩费尔罗家族的杜乔聊天时，心中还在想这件事。
那些种植园背后是西班牙富商和西班牙政府，自己很难插手，不过胡安可是西班牙裔，虽然他只是西班牙犹太裔美国人。
那也是西班牙裔。
只要他能打通西班牙那边的关系。
除了胡安这件事外，这场宴会陈正威很满意。
旧金山的富豪都很给面子。
虽然自己中午才让人送去请柬，不过所有人都来了，一个家里有事的都没有。
这让陈正威觉得自己受到了足够的尊重。
……
第二天，陈正威是在晚云住处的床上醒来，晚云睡的正香。
陈正威走到窗前，叼着烟看着下方的唐人街街道，想到自己一会儿还要去商会，就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
坐了那么多天火车，回来后一天都闲不下来。
下午要去商会，晚上还要跟容嘉材他们开会。
自己能走到今天，辛辛苦苦才有这点儿家业。
回头看到晚云还在床上睡，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把她从床上踹下去。
“威哥！”有人在街上喊，陈正威朝着下面看去，只见是个马仔，似乎有什么事情。
陈正威悻悻的放过晚云，披着睡衣下楼。
“陈先生！”那个王阿妹看到陈正威，连忙低头站在一边。
这女人现在还在晚云这里做事，衣服很朴素，不过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好了不少。
现在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去开门！”陈正威吩咐完就坐到沙发上。
马仔进来走到陈正威身边道“威哥，市长不见了！”
“哪个市长？”陈正威有些疑惑。
“那个巴蒂！他和他家人都不见了，可能是跑路了。今天早上他的幕僚在政府大楼没见到他，又去了他家里，才发现人已经没了。”马仔说道。
“那个扑街跑的倒是快！不过他能跑到哪去？”陈正威听到这话，眉毛都竖起来了，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凶气。
他想干掉对方很久了。
哪能这么容易让他跑了。
“让人去港口和火车站打听，然后给萨克拉门托和洛杉矶发电报，让那边的人都给我盯着。离开旧金山就那么几条路！我就不信他还能长翅膀飞了！”
“再让人问问他的幕僚……是叫戴斯吧？，问问他巴蒂能去哪，他跟了巴蒂那么久，说不定知道什么。他想得到我的支持，就得把人给我翻出来！”
很快，陈正威的马仔又找到戴斯。
“戴斯先生，你如果想要得到我们老板的支持，就把巴蒂给翻出来。你跟了他那么久，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萨克拉门托东南，他在那边有一个庄园。他可能会在那边呆一段，那里距离洛迪很近，只有几公里。再向东南十公里就是斯托克顿，从那里坐火车可以去内华达。”
戴斯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了。
如果安东尼巴蒂在临走前给他留下一些政治资源，他还未必会卖的这么痛快。
他从竞选就开始帮安东尼巴蒂，到现在已经两年半了，可不是为了那点儿薪水的。
……
陈正威吃完饭，就去了中华总商会，商会会员早就通知过了，都在商会里等着。
见到陈正威后，纷纷起身。
“陈先生！”
“都坐吧！我这人不太在乎这些礼节。”陈正威说道。
“这唐人街哪个不佩服陈先生？陈先生给华人撑开一片天，要不是怕影响到陈先生，我们都想去门外等了。”梁以岳立刻道。
“这么有心，那下次在门外等！”陈正威笑眯眯道。
“那可就说好了！陈先生不嫌我们烦就行！”梁以岳和其他人纷纷道。
“行了，都坐吧！”陈正威哈哈一笑，便在上首坐下。
“以后你们在美国可以安心做生意了！要是有人找你们麻烦，你们就告他歧视！”
“所以以后你们胆子可以大一点儿！”陈正威道。
“我说的不仅仅是你们！”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做人太老实是不行的！”
“胆子都大一点儿！不怕做错事，就怕什么都不敢作！”
“把我的话放出去！”
那天陈正威回来，那些人在唐人街门口的时候，他就想说了。
“当然，你们要是违法犯罪被抓了，那可不是我教的！”
“不过你们要是在外面被人找麻烦，被人欺负，可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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