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五分区。
“所以他砍了你们的手?”保罗凯利看着几个手下都少了一只手,断腕处还缠着纱布,整个人瞬间暴怒起来。
起身拿起旁边的椅子直接砸碎茶几,然后又将目光所及能看到的东西都砸碎,最后才用力的朝着窗户扔过去。
伴随着窗户的碎裂声,椅子直接飞了出去。
他没想到自己派出去了四个人,竟然被砍断一只手回来。
很显然,他被人羞辱了,对方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最近他一直在推动帮派会议,整個人正在志得意满的时候,被人直接抽了一巴掌。
发泄了半天,保罗凯利喘着粗气看自己的手下“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我们黑帮不配跟他比……”几个手下咬牙切齿道,眼中都是愤恨,以及几分绝望。
没了一只手,他们已经是废人了。
在弱肉强食的街头,下场可想而知。
他们只希望保罗凯利能给他们报仇,然后给他们安排一份工作。
“不配跟他比?一个清虫,竟然这么狂妄?”保罗凯利眼中都是血丝和凶残,许久才继续问
“会议他参不参加?”
“他说我们不配和他相提并论,应该是不会参加!”几个手下立刻说道。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之后安排你们做别的事情!这个仇,你们可以放心,肯定要报!”保罗凯利恨恨道。
本来他准备在会议上说服其他帮派,压制那个中国人,让他以一个较小的罪名入狱,来缓和如今司法部打击黑帮的情况。
毕竟司法部的目的达成了,罪魁祸首也入狱了。
当然,虽然是一个较小的罪名入狱,不过对方只是个中国人,司法部肯定有办法让那家伙永远也出不来。
而且这个中国人的下场,也可以作为反面教材,给所有帮派立下一个规矩和底线,避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他作为这次会议的组织人,自然也会声名鹊起,在整个美国的帮派中都有着巨大的声望。
不过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必须报复回来,让其他人看看触怒他是什么下场。
……
一辆火车行驶在广袤的西部,从颤抖的车窗向外看去,可以看到外面无尽的草原,不时可以看到草原上的牛群和羊群在慢悠悠的觅食。
沿着铁路两旁,可以看到稀疏的橡木和松树,不时还能看到铁路两旁探险者的营地,以及散落的马车。
火车车厢里面,与上次威廉伊莱特乘坐的同样豪华。
火车上,同样是一截豪华车厢,实木的地板上铺着厚实的地毯,顶部有着华丽雕饰,镶嵌着木雕和金箔,车厢内不是火车常见的长椅,而是宽大的扶手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型的书房区域,上面摆了不少书籍。
陈正威觉得铁路公司的人还是挺知趣的。
自己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不断学习各种知识啊。
“威哥!没想到芝加哥那边还有华人,而且看起来生活的还不错!”阿龙跟着陈正威走到车厢里,顺过一瓶威士忌,将木塞咬开,先给陈正威倒上,然后给自己倒上。
“你怎么知道的?”陈正威的目光扫过窗户外面的景色,然后看到阿龙拿出一封信。
“他们自己说的啊!是我手下的一个亲戚,前两年去了芝加哥,他们在那边很受欢迎啊!也没人欺负他们!”
“他们写信回来想让其他华人去那边发展……不过要是去年,说不定还会有人去。现在华人在旧金山这么威风,谁会去芝加哥啊?”
“那边有多少人?”陈正威扬了下眉毛。
“40多人,在那边开的洗衣店!”
“40多人,过去帮人洗衣服,他们当然欢迎啊。要是四百、四千,那就不一样了!”陈正威一听才50个人,顿时就没了兴趣。
要是几百,几千人过去,就会抢了当地人的工作,那时候就能看到他们的另外一副面孔了。
“四千人也没关系,威哥在啊!”
“就你会拍马屁!叫大波兰他们来打牌!”陈正威笑骂一句。
为什么他这么喜欢阿龙?因为阿龙最会拍马屁啊!
陈正虎要是有阿龙一半拍马屁的能力,陈正威都不会只把他扔去人事部门养老了。
不过在人事部门养老,也很适合阿虎。
毕竟不做事就不会做错事。
他也没什么大志向,每天不是带着马仔到处乱转,就是跟人喝酒吃饭,每天饭局不断,要不就是在妓院。
或者林长宁有时候有什么事要做,比如之前的赛龙舟需要联系各商会,就是把他叫去打下手。
一个小时后,陈正威一巴掌抽阿龙脑袋上,大骂道“让伱耍诈!让你出老千!”
“我没有!”阿龙特别委屈。
“每把不是20点就是21点,你是赌神啊?不是你出老千,还是我啊?”陈正威恨恨的又给了阿龙一脚。
陈正威不是输不起的人,他最恨有人跟他玩牌的时候出老千了。
如果不是阿龙,他今天就把他挂火车顶上放风筝。
“不玩了!”陈正威将牌一扔,拉着玛丽加德纳回卧室。
片刻后,卧室内响起粗重的喘息,玛丽加德纳双手按在窗户上,咬着嘴唇,不时在鼻子里发出哼哼声。
而在外面,阿龙随手抓了三张牌“20点,你们看到了啊,我没有出千啊!”
他也不想赢啊……他没办法啊!
大波兰和舒尔茨的副手看到阿龙吃瘪,都哈哈大笑。
……
萨克拉门托。
霍雷肖佩奇庄园内的书房里。
霍雷肖佩奇最近这段时间,苍老了不止20岁,原本还算健硕的身体,如今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这让佩奇家族的仆人都很担心。
佩奇虽然已经从议员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但他仍然是这个家族的顶梁柱。
如果他倒下去了,佩奇家族没有其他人能够支撑起来。
尤其是霍雷肖佩奇的两个儿子先后身亡,现在只剩一个远嫁内华达的大女儿,还有刚刚成年不久的小儿子。
“现在还没有头绪么?”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坐在书房里询问。
“中国人!”霍雷肖佩奇双眼中都是疯狂与痛恨。
“确定么?你跟他没什么仇怨吧?”
“我的仇人很多,但会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中国人!”霍雷肖佩奇咬牙切齿道。
“前几年的那个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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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他也没想到是陈正威,毕竟他在议员期间,提出的法案不止一项,他的仇人也不止一个。
但这些日子经过排查之后……他觉得在整个加利福尼亚有这个动机和能力的只有旧金山的那个中国人。
尤其是这个做事的风格。
这让霍雷肖佩奇几乎肯定就是他。
其他人就算和他有仇怨,针对的目标也只是他,而不会是他的整个家族。
尤其是先对家族中其他人下手,仅仅留下他,不是深仇大恨做不出这种事。
“如果是他的话,你在加利福尼亚也不安全!外面的保镖,未必能挡住他!”
霍雷肖佩奇点点头,他知道对方的报复肯定没有结束。
他必须离开加利福尼亚,他要去华盛顿!
哪怕倾家荡产,他也要说服议会,将那些中国人赶尽杀绝!
……
旧金山,陈正威走了之后,林长宁的状态依然和平时差不多,每天早上带两小只练拳,等巧娘和正武去学校后,她一般是在家看书,或者去武馆,有时会叫上容嘉材和颜清友的夫人去逛街。
在陈正威发话之后,颜清友就把那个女人娶了。
林长宁此时正在家中,琢磨要不要去一趟俱乐部。
想了想,还是算了。
上次陈正威被枪击,李希文骨头被撞断,她看到了那个女人,对于她的身份,林长宁也清楚。
一个可怜人。
只要她不弄出什么事来,林长宁倒也不是不能容她。
大门被敲响,容嘉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嫂!”
“什么事?”林长宁不急着起身,扬声问道。
“那个霍雷肖佩奇要跑,刚刚到了火车站!”
林长宁听到这个消息,眉毛微微皱了一下,起身上前开门。
“怎么回事?他要去哪?”
“应该是察觉不对了,他跟他那个儿子,还有几个保镖去了火车站!火车马上就要开了!要不要直接动手?虽然他有几个保镖,可以将他们一起干掉!”
林长宁稍稍思索就道
“让萨克拉门托那边的人跟上去!别让他跑了!”
“我们现在追的话,在哪能追上他?”
“雷诺,或者盐湖!”
从萨克拉门托出发的火车只有那一辆,是前往东部的。无论对方去哪,都要经过西部几个主要城市,一直到奥马哈这个西部的大门口,才会转其他火车线路。
“让阿友安排一些人手!我带人去拦他!”林长宁道。
“毕竟是他提出的佩奇法案,总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你们威哥想听他亲口说声谢谢,我也有句话想要问他!”
林长宁面上淡漠,心中还是有点儿雀跃的,毕竟带着人出去做事,而且就当去玩了。
来美国这么久……她就去过萨克拉门托还有郊外的农场,从没离开加利福尼亚!
见到是陈正威留下的吩咐,容嘉材立刻叫来颜清友商议。
最后决定颜清友亲自带一批人跟林长宁过去,不过人不能太多,否则太引人注意。
而且将剩下的无烟子弹和冲锋枪也都带上。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起码都要把林长宁给安安全全的送回来。
几个小时后,林长宁穿着一身男装,带着十几人就登上了火车,其中一半德国人,一半华人。
一天半之后,林长宁一行人就到了盐湖。
“去打听一下,从萨克拉门托来的火车,到没到!”到了盐湖之后,林长宁就让颜清友带人去打听。
一天半的时间,林长宁仍然精神奕奕。
很快,颜清友就带回消息“还没到,最少三个小时,最多半天,那辆火车才会到!”
“车上的人能守口如瓶吗?”林长宁先是询问。
“那些工作人员没什么问题!!”颜清友点点头。
铁路公司他搞不定,但搞定铁路公司的工作人员还是没问题的。
“走!”
林长宁带着人直接下了火车,一行人先离开火车站。随后拿出面具戴在脸上。
林长宁围着众人转了一圈,发现华人戴上面具后,露出来的肤色跟意大利人差不多,而且身形也比较接近。
“你们谁会意大利语?”林长宁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
“我……”一个马仔开口。
“很好,一会儿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不许说话!我做手势的时候,你就用意大利语!”
半个小时后再次进入火车站,直接去了站长的办公室。
车站的站长正在办公室里,就见房门被人踢开,随后一个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倒退着进来。
然后十几个人拿着枪走进来。
一群人戴着面具,而且还气势汹汹的闯进来,让站长心里打怵。
“你们想要做什么?”
“怎么才能让他闭嘴?”林长宁偏头看向颜清友。
颜清友露出一抹狞笑,从腰间掏出手枪指着站长。
“你们有什么事情?”站长脸色发白,举起双手说到。
“借你这里用一用,只要你事后能够守口如瓶,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毕竟我们不是什么坏人,目的也不是杀人!”
“当然,如果你乱说话……我们有句老话,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说不定哪天一颗子弹就会打爆你的头,调查局也保护不了你!”林长宁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道。
虽然是个少女的声音,但声音中满是淡漠与无情,让站长相信她真会这么干。
站长连忙点头“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们!”
“别太担心,我们只是要邀请一个人!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林长宁说话的同时,在背后做手势示意那个马仔开口。
“老板,要不我们直接干掉他算了!”那个马仔立刻用意大利语开口,林长宁突然转过身,一脚猛的踹过去,用冰冷的语气呵斥“闭嘴!”
随后转过头用冷漠的目光打量办公室内的两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有孩子……不要伤害我!”火车站长哀求道。
“记住,如果被我听到什么,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家人……都会倒霉!”林长宁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拉过椅子到一边休息。
四个多小时后,从萨克拉门托来的火车,终于抵达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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