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庭霄帝国的玖湛元帅派人送来了战书。书中言辞恭敬,并无挑衅之意,先是对凯尔曼国王亲率大军赶至前线的勇气一番称赞并表示由衷的钦佩,最后诚邀凯尔曼于二月十五与他一决于马洛德平原。
凯尔曼望着桌案上的战书到没特别的在意,毕竟在意料之中。可是从纽茵传来的一份加急战报倒是让凯尔曼忧虑的很。这封战报是清晨才送达的,凯尔曼当即召集所有军团长以上级别(包括军团长)的军官们商议这事,这一众人等可是连早餐都没用上就被召到城堡主碉楼的大殿里等着了。
在场军阶最高的自然是雷萨亲王,再下来是统帅级别的斐烈伯爵和源康总督,然后是十几位军团长诸如南顿公爵、樰杉公爵等。
主殿中央已经安置好了沙盘,庭霄和雅菲两国的各路兵马,各处据点,各大城池都标记的一清二楚。双方的行军路线上,连那兵卒的行军景象也通过魔法展示在沙盘上。基本当下的战局在沙盘上已经一览无余。
“诸位看看吧。”凯尔曼对着沙盘一指,东边海岸的锡陀城周围立马冒起战火,守卫的雅菲军士们正在城头和庭霄人上进行激烈地搏杀。
“什么?东线战场上这帮庭霄人已经打到锡陀城了?”南顿公爵惊诧道。
在场的不少军官也是露出和南顿公爵一样的神色,显然这些人没想到那庭霄雇佣兵在东面战场上的推进如此神速。
“不只是打到锡陀城,他们是把锡陀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现下锡陀城外堆了足足有五六万的庭霄雇佣军。”凯尔曼蹙着眉地说道。
这下军官们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了。
“锡陀城是东面海岸线上最大的城市,有省道直通纽茵城。此城一旦被攻破,那这些视财如命的雇佣兵们必定会沿着省道直扑西北面富庶的纽茵城,届时我们的后路就被切断了。”斐烈伯爵分析道。
“纽茵城可是这次大战的辎重转运枢纽,万不容有失啊。”樰杉伯爵说道。有些军官一听也随声附议起来。
“当时,亲王可是你信誓旦旦地说回缅因之后不会再丢一城一地的,现下庭霄人可是在东线战场一路扫荡进来,这。。。”源康总督说着看了雷萨亲王一眼。
这时候殿里就没人说话了。
“陛下,不是老臣不坚守东线战场。是锡陀城往北去,实在无坚可守。如果派兵去守那一路上的小型城堡,那无异于把这些缅因的精锐去送给庭霄人蚕食。故而老臣决定只派兵镇守那最为关键的锡陀城。”雷萨解释道。
“可现下锡陀城也被围了,看这样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攻破。”源康淡淡说道。
“当时玖湛率十万余人杀至翊菱伯纳城墙下,我手里就只有七万人马,还分了五千去收锡陀城,还有几千人在山脉南面防御那些魔物。源康总督,你倒是教教我看,我是不是该多派些人去锡陀城,好在陛下赶达这里前就把这连山之城输给玖湛?是不是这样就称了你的心了?”雷萨冷冷回道。
源康也是神色不善起来,“亲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他正欲回击,就被凯尔曼打断了。
“好了!”凯尔曼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还有功夫在这里吵,吵就能退敌了吗?”
这下场间彻底安静下来了。
“锡陀城那五千人能撑多久?”凯尔曼看了一眼雷萨亲王。
“陛下,锡陀城城防坚实,地形上又是易守难攻,绝非那些杂牌的雇佣军可以靠着人数就可以攻下的。”雷萨沉声回道。
虽然亲王这么说,但是场中绝大多数人是不信的。就连凯尔曼也觉着雷萨对于锡陀城那边的判断过于乐观了。
“呵。”源康冷笑了声,碍于方才陛下发火,就没接着奚落下去。
“陛下,虽然亲王这么说,但是毕竟对方攻城的人数已经达到了守军的十倍以上,老臣觉得还是小心些为好,现下应该派一支人马前去救援锡陀城。”樰杉公爵说道。
“是啊。。。”不少人也是赞同樰杉公爵这个观点的。
雷萨看大多数人都赞成派援军去锡陀城,也就没再多言。
“孤还在想呢,这个玖湛为什么约我等二月十五再与他决战,原来是在等他的雇佣军们打到我们的后方,想趁我们军心不稳再行决战,可他也想得忒简单了。”凯尔曼冷笑道。
“那诸位,谁愿领军前去锡陀城解围的?”国王凯尔曼扫了一眼周围众军官。
一时间竟然没人出列,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去锡陀城,即便是把那些庭霄佣兵团全剿了,还得和雷萨亲王的守军们平分功绩,哪里有待在翊菱伯纳堡前线杀这些庭霄的正规军来得实在。
“没人愿意去吗?”凯尔曼声音冷了下来。
一时间殿上鸦雀无声。
“要不,让这些跟来的佣兵团们去解围?”军务部的代表军官小声开口问道。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沉思,不少人仔细一想觉着这个注意好像不错,不用出动正规军,谁也不吃亏,就让这些佣兵和庭霄的佣兵们去打好了。
于是乎很多人还真的连连点头,对这位军务部的代表投以赞许的神色。
只有雷萨亲王,斐烈伯爵,源康总督,樰杉公爵,南顿公爵这几人脑子还是清醒的,一言没发。
“胡闹!”凯尔曼一掌拍在沙盘边缘的红木栏上,“你们一顿饭没吃,就一个个饿得脑子都不好使了?让这些个己利至上,不遵号令的佣兵团去救援,那你们还如让锡陀城的将士们自生自灭好了?”
见陛下火冒三丈,这军事会议又陷入了沉寂。
“老臣愿率军前去救援锡陀城。”南顿公爵看了一眼周围众人,站了出来说道。听了这话,不少军官眼睛一瞪,不禁要扭过头来对这位“舍己为人”的同僚露出感激的神色。
“老臣也愿前往。”樰杉公爵这时也站了出来。
凯尔曼一看站出来的这两位,思虑片刻,觉着倒也确实是符合的人选。这两位虽说都不是什么独当一面的将领,但是胜在练达沉稳,想着去驰援一下锡陀城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凯尔曼还是朝着斐烈伯爵望了一眼,斐烈伯爵微微点了点头。
“好,那就你们两个去吧。南顿为主将,樰杉为副将,着你二人各领军五千,即刻赶往锡陀城救援,不得有失,听明白了吗?”凯尔曼厉声道。
“明白了。老臣定不辱使命。”南顿和樰杉二人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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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沿着海岸线北上的四方佣兵团还在朝着锡陀城进军。因为没有星夜兼程的赶路,四方佣兵团此时还是较为精力充沛的。距离锡陀城不到五里地的时候,已经能看到远处的烟尘滚滚,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已经相当的重了。再行了一两里路,远远已经能望见那盘山而居的锡陀城了。看着城墙上冒起的阵阵浓烟,如果竖起耳朵仔细听的话,其实已经能听到密集的喊杀声了。
“乔芷,你领二十个身形敏捷的刺客,去探讨一下前面的情况。记得注意安全。”莱梧对着身旁的壮汉乔芷吩咐道。
于是乔芷领着二十骑脱开大部队,沿着小路率先进入前面一段稀疏的山林里。而是莱梧则是停住大部队,对着空艇上的艾尔文也是招了招手,意思不要再往前了。
从上次的费沃尼山林开始,乔芷已经是莱梧最为可靠的战场信息来源了。这些刺客都是莱梧给他安排的,他们不需要在正面作战的时候出手,只需要听乔芷的安排,探听战场上每个角落的情报。
艾尔文在空艇上看得更远,越过前面一段山林,就是省道了。极目远眺,远处那盘旋而上的狭窄蜿蜒的山道上,虽看不真切,但隐约还是能瞧出来那密密麻麻的黑点竟全是人影,而锡陀城就座落在这山道的尽头。谁能想象这陡峭的山坡上竟然有一座偌大的城池,一座依山傍海的城市。
再往下望去,与那山道相连的省道上,眼睛已经瞧不清楚了,艾尔文内心开始祈祷那些黑影最好不要是人。
艾尔文赶紧让葵倾把飞艇降下去。而此时乔芷也骑着“梦马”奔了回来,脸上的表情相当凝重。
“是不是全是人?”艾尔文看乔芷一眼问道。
乔芷连点了几下头,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我看了下,从省道排到上山的路上,乌泱乌泱的,起码有三四万人,这帮庭霄人已经把锡陀城的山路围得水泄不通的了。”
“那还能从前面的山林里出去吗?”莱梧问道。
“不能,一出那山林,就会遇到庭霄人的大部队。我们这一出去,那无异于送死。”乔芷语气十分肯定。
而此时另外的那些刺客也陆续回来了,基本上带回来了同一个消息──山林东北面的出口已经被庭霄大军给堵住了。
乔芷点了下人数,有三名刺客还没回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那些几万庭霄人是正规军吗?还是雇佣兵?”莱梧转念问道。
“看那形形色色的旗帜,应该都是雇佣兵。”乔治答道。
莱梧点了点头,沉思起来。
艾尔文和莱梧两人这下犯起难来。沉吟片刻之后,莱梧做了个让所有人吃惊的决定──所有有人上空艇。
莱梧一声令下,所有可用的战斗人员全部上飞艇,就留下十个左右的伤员原地驻扎,其实就是留下照看这些没法带上空艇的马匹。本来躺在马车里悠然养伤的宸朱和凯巴也被人抬到了空艇上,这两人一脸茫然,还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空艇上本来就有一百多个魔法师,现下又一下子涌上来三百多人,再加上船舱里原有的辎重,还有那装在空艇周身的装甲,这所有的重量加起来已经明显超出了运载负荷,以至于现在的飞行速度非常的缓慢,转向和拉升也变得十分迟钝。葵倾小姑娘操控起来相当的吃力,艾尔文在一旁看着也很无奈。
就这样,一艘“沉甸甸”的空艇朝着两里外的锡陀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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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菱伯纳堡皇家大营。
南顿公爵和樰杉公爵已经点齐一万人马,浩浩荡荡地从连山之城出发,往锡陀城进发。
“南顿老哥,可否问一句,你为何要去救援那锡陀城?”马背上的樰杉公爵忽然没来由地扭头问道。
“没办法呀,我有个不成才的儿子,非要自己弄什么佣兵团。这一路上就没见着人影,我原以为只是行军迟缓,没跟上大部队。没想到昨日去军务部一查,这厮居然过了风铁堡就再没踪影了。我料想以他的性格,应该是到东面海岸那里去拼运气了。我这当老子的也是命苦,这把年纪了还要被这些孩子折腾。”南顿公爵苦叹了一声。
如果他知道莱梧此时正在指挥着几百人的空艇飞往几万人的上空,估计得惊得从马上掉下来。
“是不是那个叫莱梧的孩子?”樰杉公爵好奇道,“那孩子看着还挺机敏的。”
“哟,他还能入得了老弟你的眼?那你可太抬举我了。”南顿笑道,“我这几个儿子成天不务正业就知道怎么从我这挖钱花,比起你家那个可真的差远了。”
“唉,都一样,一样的不让人不省心。我家那孩子,相中了亲王家的姑娘,自己磨不开面,就死皮赖脸的求我去探探亲王的口风。”樰杉没好气道。
“噢?那亲王怎么说?”南顿也来了兴致。
“亲王倒是挺鼓励的,奈何人家姑娘看不上啊。我那儿子也知道是怎么吃了瘪,有天晚上回来闹了一晚上,哎哟,府里被他闹得鸡犬不宁的。”樰杉公爵苦笑道,“你看,这次连缅因前线都不愿意来,说是不想再见到亲王家那姑娘了。”
“樰杉老弟,我看不是他不想来,是你不带他来吧。。。”南顿看着樰杉,眼神幽深地笑道。
“老哥,你这话。。。从何说起?”樰杉滞了一下,一副疑惑地样子。
“呵,老弟,你今日跟着我去救援那锡陀城,放着大好的军功不去抢,我还能不懂你的心思?别忘了,这朝堂你我可都是混了这么多年呐。”南顿打趣道。
“是啊,只怕这军功可不好混哪,还是留给年轻人吧。”樰杉叹了一声道,然后也对着南顿打趣起来“老哥,你这可是把你这几个在皇家军团里的家眷全捎上了,要说你什么都没察觉出来,我可是不信的。”
“哈,老弟你看得还挺仔细。不过我和你说啊,这察没察觉倒是另一回事,我可是听说了,亲王那二儿子,整个人都被废了。”南顿说完看了一眼樰杉,“据说是连武道修为都毁了,脸也毁了,彻底成了个废人了。将心比心,哪个当老子的看到儿子被折磨成这样能咽得下这口气?”
“啊?还有这事?那孩子的脸是被公主打成那样的,倒也怪不得谁,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修为都被废了?”樰杉一脸惊诧,小声问道。
“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陛下的意思。也或许有人假借着陛下之手报自己的私怨。不过,亲王自己没提出来,自然也就没人追究了。兴许陛下还不知道这事呢。”南顿说道。
“那老哥。。。你说这次,谁会赢?”樰杉仔细盯着南顿问道。
南顿一时间答不上来,沉吟了会,无奈道“我这本事,估计是猜不出来了。”
“谁不是呢。”樰杉闻言也讪笑起来。
“欸,对了,你知道仟肖那个老家伙吗?”南顿转念问道。
“仟肖公爵?你说起他来,我好像来了翊菱伯纳堡之后就没见过他啊。今日的会议上好像也没见着他,他人呢?”樰杉好奇道。
“这老家伙可比我们高明的多,途径纽茵城的时候,就推说那天寒地冻的,老寒腿犯了,走不动道了,他那腿疾陛下也是知道的,就允许他在那养起病来了。”南顿公爵笑道。
“哈?还有这招?”樰杉公爵哑然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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