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夏姜抬起头望着对面的悬崖:“这里是太平山的山顶,谷雨就是从这里落水的。”</P>
大脑袋从林间拖出一截粗壮的树干,双臂较力举过头顶,用力地抛掷入河水中,湍急的河水立即将树干卷入,随着浪花起起伏伏,眨眼间便被冲出十余丈。大脑袋脸色惨白:“人要是掉进河里,哪有生还的机会?”</P>
夏姜目光追随着越漂越远的木头,河流在激荡中撞击出一朵朵水花,她一颗心突突直跳,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大脑袋一句话说出,她心中突然无名火起,压着火气蹙起秀眉:“他不会死的,你不了解他。”</P>
大脑袋嗤笑道:“大当家的,我虽然不了解他,但我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P>
夏姜抿紧了嘴唇,她霍地转过头怒视着大脑袋,而大脑袋则毫无所觉地回视着她,这厮有时狡诈有时憨楞,夏姜一时无从分辨他是无心之言还是刻意说风凉话。</P>
她扭过头沿着河道走去,大脑袋撇撇嘴:“大当家的,咱们是回去吗?”</P>
夏姜头也不回地道:“你自己回去罢!”</P>
大脑袋从靴底掏出一把牛耳尖刀,眯着眼睛盯着夏姜的背影,将牛耳尖刀藏于袖中,快步跟了上去。</P>
此时正值正午,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夏姜与大脑袋沿着蜿蜒的河道走出大半个时辰,只热得汗流浃背,她从腰间解下葫芦,在河中汲满水大口大口地喝着。大脑袋抹了把脸上豆大的汗珠:“这么找下去可不是个办法。”</P>
他望着远处渐宽的河道:“怎么不见鹰...官差,不是说应天府差人来找了吗?”</P>
夏姜想了想:“他们从昨夜开始找,进度自然比我们快得多,这个时候想必已找到了下游。”</P>
大脑袋道:“既然他们都已找过了,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P>
他这句话说得在理,但夏姜却固执地摇摇头,也许连她也不知道这种徒劳的举动代表着什么,思考劳神耗力,她宁愿让自己累得精疲力尽,也拒绝多想,因为思考是痛苦的开始。</P>
这一路走来她也确实累得紧了,走上缓坡倚在一颗粗壮的树后。大脑袋随她爬了上来,夏姜恼他方才出言不逊,冷声道:“到一边坐去。”</P>
大脑袋嘿嘿一笑,也不着恼,他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还有一颗树,便施施然走了过去,正要坐下忽地“咦”了一声,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不动了。</P>
“怎么了?”夏姜见他表情有异,扶着树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大脑袋指着树上一抹血红:“这...这不是?”</P>
夏姜打了个激灵,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一抹,然后在手中搓了搓放在鼻端闻了闻:“是血...”她的声音打着哆嗦:“新的。”</P>
大脑袋呆愣愣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半晌才道:“那也证明不了什么,说不定是山间野兽或是其他活物留下的呢。”</P>
夏姜的两手快速在草丛中翻找,末了捡起一块布条凑到大脑袋面前:“野兽还穿衣服不成?”</P>
“那也说不准,”大脑袋嘟嘟囔囔道:“应天府衙里不都是吗?”</P>
夏姜欣喜若狂,兴奋地全身打颤,两腮因为激动泛起红晕,那一瞬间迸发的清美让大脑袋这鲁直的汉子也看呆了眼,她霍地站起身:“一定是谷雨,他没死,他没死,我知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