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玄幻小说 > 知否:从截胡华兰开始 > 第二百二十三章 质问、了然
    宁远侯府。

    带着一身酒气的顾廷烨快步进门。

    前厅内。

    已经找过关系,知晓了顾廷烨是因何落榜的顾偃开,此刻也在厅堂内坐着,满屋都是压抑的气氛,屋里伺候茶水的下人、女使们全都是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丝毫响动。

    父子俩的关系本就不对付。

    这下各自心里全都不舒坦。

    当了面,便是针尖对上了麦芒。

    看着顾廷烨气势汹汹地闯进门,顾偃开心中酝酿良久的怒气噌的一下涌上心头。

    “啪!”

    顾偃开猛地拍了桌子,怒吼道:

    “孽障,你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吗?还有脸去喝酒?”

    听了父亲的这一声质问,本只想简单回一句,想径直去找顾廷煜对峙的顾廷烨,登时停了脚步。

    “父亲,您发这样大的脾气,莫非是知晓了孩儿因为何事落榜?”

    顾偃开眉头紧皱。

    听这话,他立马便明白了顾廷烨也知晓了落榜缘由,这倒是他没料想到的。

    不过想到和顾廷烨同在盛家书塾读书的杨文远,两人的关系向来亲近,也就不甚奇怪了。

    当然,质询还是要质询的。

    毕竟这一耽搁,最长可是要六年时间。

    “你既然知道因为何事,那你当初就应该管住你那张嘴!”

    自家这代子弟好不容易有了个进士,却是因为口祸被官家否了,顾偃开心里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杨无端是什么东西?赴京赶考却屡试不中,只能寻觅于花街柳巷沉迷放纵,做些闲散词曲也就罢了,喝得烂醉还说什么中举及第不如寄情花楼,官家是金口玉言,不让他再考,你却为这样的东西烂嚼舌根……”

    顾偃开还要再说,却是被顾廷烨插话道:

    “所以我为杨无端鸣不平的话,传到了官家耳朵里,所以便把我从三甲上刷下来了?”

    “你知道就好!”

    顾偃开胸口剧烈起伏:

    “早就让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去勾栏瓦舍、秦楼楚馆喝个烂醉,以至于大放厥词,不然怎么落到这个地步?”

    “六年,人生有多少个六年!”顾偃开恨铁不成钢道。

    剑放久了都会生锈,更何况人了。

    蹉跎六年,如果不是意志坚定,人恐怕都要废了,更别说再考了。

    顾廷烨心里对于科考被刷下来的气,早就在樊楼和路上消磨光了,所以现在对于顾偃开的气愤怒喝没有憋屈,反而有几分心心相近。

    与之对应的,便是对顾廷煜的怒火中烧。

    “父亲,您就不想知道,这话是从何传出来的,又为何传到官家耳朵里吗?”

    “什么?”顾偃开面露不解。

    顾廷烨冷笑一声,当即便快步往后院疾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这便将幕后推手抓出来让父亲过目过目!”

    “你……!”看到顾廷烨往后院走,顾偃开立马急了眼,连忙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顾廷煜的小院厅堂内。

    力倦神疲的顾廷煜,正在邵氏的服侍下饮用汤药,不时还发出几声咳嗽,由一脸心疼的邵氏轻抚其背。

    这时,顾廷烨一脸怒气地冲进门。

    迎着顾廷煜夫妻俩惊愕的目光,顾廷烨快步径直到顾廷煜身前,一把攥住他的领口,轻松将其整个儿拎起来。

    后面紧跟着来的顾偃开看到这一幕,当即目眦欲裂,怒吼道:

    “畜生,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松开你哥哥!”

    顾廷烨回望一眼,也不回话,而是对顾廷煜沉声问道:

    “是不是你说的?这话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面对这锅从天上来的祸端,顾廷煜脸上的表情满是茫然无措,用力地把顾廷烨的手往外推搡:

    “我说什么了我?我说什么了?”

    顾廷烨嘴角勾出一丝讥讽:

    “我曾经儿童玩乐时,和哥哥你说过戏言,说官家对杨无端太刻薄,毁了他终生。

    你在我这听了一回,竟暗暗记在心上,如今见我要中了进士,便转头把这话传进了官家耳朵里。”

    “世上哪有你这样的哥哥?”

    “我…我这……”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喝问,顾廷煜根本摸不着头脑,本就喘气困难,又加上顾廷煜这一拎领子,仓促间,更是喏喏说不出话来。

    眼看就要喘不上气了,顾偃开立马喝声道:

    “快放开你哥哥!”

    顾廷烨置若罔闻,不过旁边有邵氏苦苦哀求,将手上的气力松了些。

    待得顾廷煜喘息半刻,顾廷烨继续问道:

    “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对天发誓,绝无此事啊!”

    顾偃开见顾廷烨不听劝阻,依旧不撒手,厉声道:

    “混账,你自己到处寻欢作乐,口无遮拦,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现在还要怪罪到你哥哥身上?”

    顾廷烨哂笑一声,冷冷道:

    “这话我可不是在外面说的,而是先时看大哥字写的俊俏,天天一同练字时说的牢骚话,当时并无旁人在场。”

    说罢,顾廷烨又添了句:

    “大哥哥,那时候我才不到十二岁啊。我都差不多忘了的事,倒是劳烦大哥哥你记得如此清晰了,今日还能翻找出来。”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过说话间,顾廷煜双眼里也闪烁出思索的神色,显然也回忆起什么。

    “二叔,手下留情啊!”

    邵氏扒拉着顾廷烨的手臂,哭诉道:

    “我夫君自小体弱多病,不能走科举仕途,他也从未与你争什么,他陷害了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顾廷烨轻推了一下顾廷煜的身子,看着前面顺势跌落的身体,冷笑道:

    “其实我也奇怪,哥哥你为什么总是要陷害我,从小到大,总与我过不去.

    故意摔倒了,说是我推的;

    发烧生病了,说是我吓得

    五岁那年,你拿了父亲的扳指,也说是我偷的。

    家里的堂兄弟们也是有样学样,外出挂账,闯了祸,也全都是往我身上推。”

    言毕,顾廷烨转身看向顾偃开:

    “父亲呢?每次都不分青红皂白,连问都懒得问,每次都把我一顿打,大家为什么不想想,这个哥哥,为什么总要陷害我这个弟弟?”

    眼看顾廷烨越说越宽,越说越大,顾偃开声色俱厉道:

    “住嘴!你哥哥每日在家里住着养病,连府门都不曾出去,这事怎么可能是他说的?你自己的事,别往别人身上推!”

    顾廷烨当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转而看向邵氏,似有所悟道:

    “原来还不止大哥哥的事,我说呢,这话据我所知,是从勋贵官眷那儿传出来的,怎么的也不会是大哥哥亲自去人家后院里说的,原来是劳驾嫂嫂你了。”

    邵氏当即泪眼婆娑,哭着柔声道:

    “二叔,这事当真和我们没关系。”

    顾廷烨跟着点头:

    “那不是哥哥嫂嫂,那只能是……”

    家里能去官眷间传话的就那么几个,顾偃开当然知道顾廷烨要说的是哪个,大声打断道:

    “住嘴!你自己的事,别将其他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若是你自己没有说出这等狂悖之言,就算别人想传扬,也得有东西让他说出嘴呀。”

    “原来父亲是这么想的。”

    顾廷烨转身,表情愣愣道:

    “父亲您真是这么想的?”

    顾偃开怒不可遏,像是在看一个不知悔改的垃圾:

    “你用不着跟我做出这副委屈的模样,你哪里有错啊?但凡有错,你什么时候承认过,回回都是推给你哥哥,要么是其他堂兄弟们,每次都是他们闯了祸。

    你就敢说你从来没闯过?”

    听了顾偃开的话语和神态,顾廷烨嘴里讷讷不言,嘴巴空张了几下,也没说出个声响。

    最终原地怔了会儿,这才深吸一口气,语气略带哽咽道:

    “好,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就算我全身上下长满了嘴,也抵不过父亲的一颗偏心。”

    说罢,抬腿便走。

    看着顾廷烨离去,不再辩驳,顾偃开的心中怒气稍减,但还是大声喊道:

    “既然明白了,那便没事不要出去喝花酒,只知挥霍娘家资产。”

    闻言,顾廷烨的脚步顿了顿,但立刻继续坚定地迈步离开。

    而就在此时,问询赶来的小秦氏见了出门的顾廷烨,立马把原本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收住,转而露出柔弱的姿态,轻声问道:

    “二郎,怎么一回家就和你父亲吵上了?听母亲一句劝,你回头同你父亲说一句软话,我在旁边……”

    顾廷烨转头,看向小秦氏,打断道:

    “大娘子,官眷那儿你听了些什么话吗?”

    “什么?”小秦氏脸色茫然。

    “明白了。”顾廷烨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大娘子苦口婆心,二郎受教了。”

    小秦氏含笑点头,柔声道:

    “二郎,你明白了便好,那就……”

    说话间,顾廷烨已经离开。

    见顾廷烨没听完话就走,小秦氏也不恼,只将脸上的笑容瞬息间收了回来,原地酝酿了会儿,便摆出一副愁苦的脸色,往顾廷煜的屋内走去。

    不多时,小秦氏唤来女使清扫。

    戏台上的各位角儿也纷纷下场。

    屋内。

    顾廷煜和邵氏在房内安坐着。

    待得众人走了清净后,顾廷煜推开邵氏奉上来重新温热过的汤药,盯着自己妻子的眼眸,询问道:

    “夫人,这话是你往外说了?”

    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床榻卧房内,多数时候只能和邵氏聊天解闷,两人年纪都不大,能聊的也就只有童年趣事了。

    不过这么些年下来,事情聊的太多太细,以至于顾廷煜也不确定顾廷烨这事,自己有没有和邵氏说过。

    邵氏轻轻摇了摇头。

    “我每日在家,哪里还能往外说。”

    顾廷煜点头。

    确实,自家两人常年待在小院里,只想日子、身体过的舒畅,哪里还能往外传话。

    排除法顾廷煜也是会做的,这个家里拢共就这么几个人,对顾廷烨有强烈敌意的更是一个指头都数不过来,自然弄得清楚。

    顾廷煜思索片刻,长长叹了口气。

    对于枕边人,顾廷煜也不藏着掖着。

    “这事也怪我,小时候不懂事,听风便是雨,心里有怨气,也顾不上对着的是谁,是对是错,只要是相关的,便直接撒气就是。”

    说着,顾廷煜苦笑一声:

    “结果没曾想,现在想得通透些,想作壁上观了,倒是一直被人扯着不撒手,非要立在前头。”

    邵氏也不是傻子,小声询问道:

    “夫君你莫非说的是母亲?”

    自从嫁进顾家后,小秦氏时不时就照应一下自己,说心里话,相比于蛮横不讲理的二叔,邵氏倒是对小秦氏有许多好感。

    顾廷煜自小聪颖,身体不行的情况下,心里更是琢磨多了。

    许多幼时想不明白的事,想不通的话,现在日日念起,夜夜琢磨,现在也看的透了。

    他早就明白小秦氏的心思,也知道邵氏的观感。

    在知晓自己身体每况愈下的情况下,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稀里糊涂的活,总比明明白白的困苦好。

    “不是,稍得些感慨罢了。”

    顾廷煜摇了摇头,不欲多说。

    将汤药快速喝完,顾廷煜感觉心力交瘁了,便在邵氏的服侍下回床榻上躺着闭目养神。

    久病之下,睡眠也不安稳。

    主母院里。

    顾偃开一脸怒气冲冲的出了门,小秦氏则是坐在厅堂内自得其乐,脸上的高兴是怎么也止不住。

    一举两得的事可真是让人身心舒畅!

    这时,一个不是院内的女使走了过来,同门外的向妈妈低语了几句后,欠身行礼,像是赶时间一样快步离开。

    向妈妈听完,立马转进门同小秦氏耳语。

    将话听完,小秦氏嘴角勾勒出露出开心的笑颜。

    “忆往昔也好,日子本就不多了,是该回忆一起往日的‘峥嵘岁月’,也该想一想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活。”

    小秦氏轻轻饮了一口茶,淡淡道:

    “虽说人死如灯灭,但日后家眷妻女该怎么过活,如何捱得过去,也该提前考虑着不是?”

    向妈妈应声点头。

    “姑娘考虑的是。”

    “对了。”

    小秦氏似是想起什么,不由得笑了出来:

    “二郎既然近些年科考没了指望,那这近了年纪,也该考虑婚娶了不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帮他找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