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事情落在自己身上,袁成焕眉头一皱,那一战的记忆依旧鲜明。李忠武的勇猛战场上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若真是他出现在草原,那必然意味着义军的战略意图更加复杂。
“我愿意前去确认。”袁成焕毫不犹豫地说道,心中暗自思忖,若能在此时找到李忠武,或许能为北蛮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与主动权。
“好,袁将军,你去吧。务必小心,切莫让义军的人察觉。”查干乌力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与焦虑。
“我会尽快返回。”袁成焕说完,便转身走出大帐,心中思绪万千。倘若这次领兵的人是李忠武的话,那这好不容易确定的计划又要推迟,屠生变数了。
或许北蛮家大业大能等得起,但是大乾呢?
春暖花开之日距今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那个时候倘若还不动手的话,只怕义军自己就会主动进攻了。
就这样,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带着几名轻骑向着李忠武先前驻扎的地方探去。
很快。
在夜色的掩映下,他们很快就到了义军驻扎的地方。
“将军,我们快到了。”一名年轻的骑兵提醒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袁成焕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索。他此刻只希望领兵的人不是李忠武,若真是他,那他们的计划势必会受到影响,甚至可能被迫推迟。
放眼望去,驻扎的地方是一处隐蔽的山脚,四周被浓密的树木环绕,夜色如墨,掩盖了一切。除非巡逻的人偶然经过,否则从远处根本无法察觉这里隐藏着一大批人马。
初步估算,这里零零散散的士兵大概有两万多人。如果让这批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草原,后果将不堪设想,必将搅起一场惊涛骇浪。
“将军,这……我们该如何行动?”一名轻骑小心翼翼地问道,脸上写满了担忧。
袁成焕微微皱眉,心中暗道:“若不先确认李忠武的身份,贸然行动只会自取灭亡。”他深吸一口气,决定继续观察,尽量获取更多情报。
就在这时,袁成焕的目光被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他屏住呼吸,心中一震,瞬间认出了那位骑马巡视的将领——李忠武。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张面目狰狞、浑身浴血的面孔,每每做噩梦的时候都是李忠武那浴血的面孔将他吓醒。
“果然是他!”袁成焕心中一紧,如今,面对这个昔日的对手,他的心情愈发复杂。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这次领兵的人居然真的是李忠武,那义军的意图就非常明显了,就想着要直捣黄龙,一举拿下北蛮。
“快,我们回去报告大汗!”袁成焕低声对身边的轻骑说道,语气中透着急促与紧张。他知道,时间不等人,必须尽快将这一情报带回去。
几名轻骑迅速响应,马蹄声在夜色中回荡。
当他们回到查干乌力的大帐时,袁成焕的脸色依然凝重。他深吸一口气,向大汗汇报了李忠武的出现与义军的驻扎情况。
查干乌力听完,眉头紧锁,脸色更是一片铁青,阴沉如水。
他的手紧握成拳,心中暗自思索着如何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局面。李忠武的出现,意味着义军的决策已然改变,北蛮必须做好准备。
“看来从始至终,这都是一场陷阱!”袁成焕皱着眉头,低头说道,“那林仲云从来就没想过和我们正面对战!”
此刻,大帐之内鸦雀无声,气氛也变得愈发的压抑。
所有人的脸上纷纷变色,心头之上愈发沉重。
现如今北蛮可谓是倾巢而出,真正留守在草原之上的兵力少之又少。
要知道他们的家人和孩子可都还在草原之上,如果李忠武带着人深入草原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恶!”
“这是要绝我北蛮的根啊!”
想到这一点的查干乌力,面色勃然大怒,不由得厉声怒骂,似乎这样能让他心中的愤怒减轻。
事实上,长久以来,草原便是他们天然的御敌屏障,也是草原他最后的底线和退路之一。
每当北蛮外战失礼的时候,只要退回草原,那些汉人就不敢继续深追,即便是有胆敢孤军深入者,但草原乃是他们北蛮的地盘。
其下场也大多都是惨淡异常,战死他乡的。
只要回到草原他们还是有休养生息,再度崛起的可能。
这也是他先前急不可耐的想要攻下北境,随后大刀阔斧从草原之上运兵的底气之一。
他从来不认为林仲云有那个魄力胆敢深入草原。
可如今的现实却**裸的告诉他,林仲云不但有那个胆子,并且大战当前派的还是他手底下的头号猛将。
这其中的意图不言而喻。
“军师如今已经确认领兵之人正是李忠武,我们当如何?”
查干乌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愤怒,头冒青筋问道:“如今草原之上都是一些老弱妇孺,一旦被那义军找到,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容我想想!”
中年儒生的眉头紧紧皱起,脑海里飞速运转起来,考虑着一个又一个的可能。
有袁成焕亲自确认,这次领兵的人是李忠武这点已经是确认无疑的。
虽然李忠武行军的方向是草原之上无疑,只是他往这个方向去目标就一定是草原之上吗?
固然草原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兵力很少,但一向不知草原分布的义军入了草原难道就不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逛吗?
况且仅凭两万的人马,难道就真的能在偌大的草原之上精准的找到他们的部落?
其次,他们也要怀疑,这究竟是是不是林仲云的阴谋诡计。
毕竟,他们已经在林仲云的身上吃了不少亏,此人不按常理出牌,意图未必会像现在他们想的这样。
而且李忠武那人不是傻子,
他们既然想要深入草原腹地的话,肯定是会悄悄摸摸的,哪能这么容易被他们发现?
只是既然林仲云的目的不是深入草原腹地的话,那他们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在拖延时间,改变他们的计划?
只是为了演一场戏,就将自己手底下的头号猛将派了出去,这样真的值得吗?
他沉思一阵,又看向袁成焕,道:“袁将军是怎么想的?”
袁成焕微微颔首,沉声说道:“微臣与林仲云有过很多次交手,每次都未讨到便宜,此人心机深沉,诡计多端。
此事绝非表面看上去这样简单,他的肯定另有目的,亦如云浮城宣扬的那样大举进攻,实际上只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中年儒生悄悄点头,袁成焕的说法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随后他看向查干乌力,沉声道:“禀报大汗,微臣与袁将军看法一致,那李忠武携两万兵马出城只怕不是为了深入草原内陆。”
“大汗对于此事不必过于担心,我们应当以不变应万变才是。”
“不必过于担心?”
查干乌力一脸诧异的看向中年儒生,心中甚是不解,“难不能我们就任由李忠武带着两万人在我们后边晃荡?”
一想到那种感觉,查干乌力就坐如针毡,极为不安。
中年儒生缓缓点头,眸光微闪,娓娓说道:“现在可汗最为担心的便是草原后方的安全,只是大汗有没有想过仅靠着两万的人马就真的能捣毁我们的后方?”
“草原何其广大,如果义军入了草原不知南北西东,即便是有人引路,想要一个个灭了诸多部族只怕也是要费上不少功夫。”
查干乌力静静地听着,心中的怒意逐渐平息,思绪开始在中年儒生的分析中游走。
他的眉头逐渐舒展,意识到中年儒生所言不无道理。北蛮部族浩如繁星,若真要绝了他们的根底,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实现。
其次,只要他立刻吩咐下去,命令各大部族立刻进行迁徙,隐匿踪迹,让一番好找。
即便是有些部族不幸被义军发现了,只要他们对义军避而不战,草原广阔无垠,能够逃窜的方向很多,光是追击都足以让义军疲于奔命了,更何谈灭族了。
眼看着查干乌力逐渐冷静下来,中年儒生心中稍定,继续说道:“第二点如今李忠武领兵离开,对于我北蛮腹地有威胁,但这就意味着义军正面实力的减弱。”
“李忠武在义军中的声望很高,以往大大小小的战斗从来都是他身先士卒,一个人杀破了胆,可以说他就是义军中的灵魂人物。
如今伴着李忠武的离开,义军的战力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削弱,这对于我北蛮而言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这个时候,先前沉默不语的袁成焕也开口说道:“启禀大汗,我们绝计不能再拖下去,时间拖得越久,我们的形势也就愈发的危险。
那林仲云之所以下这一步棋,完全就是想借着李忠武此人使我们方才大乱,从而为他们拖延时间。”
站在大乾的角度上,汉州仅剩的粮食已经不容许大乾继续再拖下去了,其次时间拖得越久,变数也就愈多,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胜利的可能性就愈发的渺茫。
而最为重要的是,一旦等义军新的物资运抵,届时占据主动权的可就不是他们,而是义军了。
“可汗!”
中年儒生一声叱喝,声色俱厉的说道:“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至于北蛮后方,只要我们的计划实施的顺利,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瓦解义军的攻势。
届时我们在急速回援,仅仅两万的孤兵又能翻起什么大的风浪。”
查干乌力静静地听着两人的话,面色阴沉,沉默不语,心中却波涛汹涌。
他知道,此时的选择无异于一场豪赌,赌注不仅是他的命运,还有北蛮的未来。
如果赌赢了,便是满盘皆活,义军将再无力阻挡他入主中原的脚步,这算的上是真的一战定乾坤了。
那个时候,
他查干乌力将会是北蛮史上的第一人,在无人能超越他的地位。
然而,一旦赌输了,北蛮休养生息近百年所积累的底蕴与精兵,便会在这一役中全军覆没,义军的威势只会愈发强盛,普天之下再无人能阻挡他们称霸天下的脚步。
只是眼前的局势愈发紧迫,义军与他们的大战迫在眉睫。
即便这个时候派兵回援,推迟计划,且不说计划有被泄露的风险,即便是按照计划进行了下去,但那个时候义军的粮草也已经运抵,面对战意炽盛的义军他们又将会有多少胜算?
那个时候,真正的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那个时候倘若败了的话,那林仲云难道就不会派人深入草原?那时候的北蛮的境遇又会好上多少?
只能说北蛮到了现在这种境地,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既然迟早都会有决战,倒不如现在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趁着义军粮草不济主动进攻,最起码现在李忠武并没有在正面,他们的胜算也会大上不少。
“好,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里,查干乌力的眼神逐渐坚定,冷气深沉道:“就按照你们说道那样做,我现在立即召集各大部族首领,传令各部族迅速迁徙,倘若遇到义军与他周旋,不正面发生冲突。”
“你们说道对,继续拖下去对我北蛮百害而无一利,不过必须要加快我们的步伐了,迟则生变!”
“是,大汗。”
中年儒生与袁成焕相视一眼,纷纷拱手说道,心中也被查干乌力的果断所鼓舞。
他们深知,这一次的大战不仅事关大乾、北蛮日后的运势,更决定了日后谁才能主宰天下。
“请可汗放心,我们已经筹划好了,现在差的就只是细节上的沟通。”中年儒生这般说道,扭头看向袁成焕,“原本我还想着如何诱敌深入,既然贵陛下亲自出马,那一切就简单了。”
“嗯!”
袁成焕点了点头,目光幽深,缓缓道:“现如今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只有渡过难关才能谈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