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焚烧着浴间,杰斯急忙对着地面踩了一脚。
他是科莱尔家族的族长,同时也是方斯汀学院17届的学生。他也当过专员,去往世界各地进行学院的指派任务。遇到过吸血鬼,遇到过狼人,遇到埃及人恐惧的‘阿努比斯’,也遇到过日本电影里的‘贞子’,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让他忘记自己拥有启示的怪物。好比将一堆末日片和恐怖片揉捏在一起的东西,不仅叫人觉得恐惧,同时还叫人恶心他忽然觉得自己的IN值掉到了最低。
杰斯释放了启示。寒气瞬间包裹了水蒸气,整间浴室的温度片刻低了三十几度。冰层突兀地出现在火焰上,像是被冰冻的愤怒,然后逐渐熄灭。
浴池能灌满整整50000升的水,但现在,可能1000升都装不到。
巨大的洞如同黑洞一样,会将漂浮在上面的一切尽情吞噬。先前是起火的水,现在是冰。如果要考虑地质问题的话,杰斯可能需要去请地质专家来考察一下有没有地质松软的情况。
门外的脚步声慌乱,又镇静。先绅士地敲了敲门,他知道这里面还有两位小姐这样的作风完全不像杰斯·科莱尔。
“进来吧,学长。”步舒畅稳住摇摇欲坠的玛丽,对杰斯问道:“有刀吗?”
安德莱亚推开门,瞪大了眼睛:“公主殿下怎么了?”
“贫血症犯了,她需要喝血。”
“用我的吧。”杰斯兴致勃勃。
“如果你觉得她认同你的血,你就割吧。”步舒畅轻声说,“我的启示只对我有用,对你,我只能控制你的心脏停止跳动。”
“好好好,当我没说当我没说。”杰斯私下扫视了眼,捡起碎玻璃便扔了过去。
安德莱亚皱眉盯着步舒畅手上的碎玻璃,心想那家伙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能成为玛丽·特蕾莎的血品做出的报复。他指挥着佣人,所有人按部就班地撤出这栋古堡,向着不同的安全出口分流,一切按部就班地以逃生演习的那样。不过当眼角的余光扫了四周,他才明白先前的震动不是地震,而是真正的出了事。好在古堡里都是经历过大小是非的混血种,虽然混血种更具有个性,但在生命面前,他们表现出的“服从性”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先前发生了什么?”安德莱亚用鼻子猛嗅,除了在场三人的气味、浴盐和衣服的化学混合气味、硫磺温泉水的硫磺味以及燃烧弹里特殊液体的味道,他再闻不出其他的味道。
“应该是鬼!”杰斯扭了扭衣角的水。
“鬼?”
“对,就那种电影里面的鬼魂,无法用科学进行解释的鬼魂。”
“但它并不完全是鬼,它身上的盔甲是真实的。”
步舒畅割开手腕,放在玛丽的面前。虽然很抗拒,可美味的鲜血如同一盆狗粮放在饿了十几天的流浪狗面前,玛丽压制不住肚子,像是婴儿一样张嘴开始吮吸起来。
“但你们没有受伤。”
“说实在的,那种怪物除了拿相同的属性对付,我想不到还能用什么能对它产生伤害。”杰斯一把抓住安德莱亚的胳膊,“看过寂静岭吗?我感觉那怪物就是里面的三角头。这让我想起了《成龙历险记》里老爹说的‘要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那种怪物拿物理攻击绝对行不通。”
杰斯张牙舞爪地描述着,他想用自己的姿势摆出怪物的模样。
但这让拿奥斯卡奖的巨星来演也不一定演得出来,除非加上特效。
不过安德莱亚从杰斯的话语里捕获了关键的东西。他看向脚下,再看向头顶,即使现在变成了寒气,但寒气在灯光下仍具有影子,而那只怪物,虽然被称为鬼,但也有着形似于蒸汽的东西,这让它凌驾在了影的范畴内,所以玛丽才能对它造成必杀一击。
原来如此!
“有没有看过《惊魂博物馆》?”安德莱亚问。
杰斯挠挠头,他想不到怪物能和《惊魂博物馆》有什么关系,“你想说的是《博物馆奇妙夜》吧?”
“差不多。”安德莱亚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跟着他。
他们走过大厅,绕过偏厅,来到主展厅里。空荡荡的主展厅里,能明显闻到一股香味,那是一种燃性香薰,它保持着主展厅里的味道维持在可接受的范围。因为主展厅并不是画展,而是标本馆。
灯光照耀在每一处的玻璃展台上,照耀在这里成百上千的动物标本上。
苍白的鱼类骨骼在半透明的玻璃瓶罐里黯淡得像是珠宝,臃肿的蟒蛇静静地盘缩在巨型的罐子中,像是一把捆搅在一起打了结的缆绳,然后是两栖类,脊椎类还保持着亮丽颜色的鸟类,睁大着无神的眼珠,原本鲜艳的爪子与鸟喙像是得了白化病,站立在为它准备好的枝干。
这是上一任家主,杰斯他老父亲的收藏爱好。他最想要的是大熊猫的标本,但重金也无法得到一具大熊猫的尸体,所以不了了之。
如今杰斯的老父亲跑到了国学习起养生,这里的藏品便不再增加。
可这样看下去,不禁让人头皮发麻,更让人想在这个世界上“鬼”或许真的存在。
在鸟类标本后面,是老鼠、小熊猫、兔子、北极狐等哺乳类动物,它们毛发俱全,栩栩如生,放大的瞳孔好像能看到每个角落,站在各处都能感到它们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走到尽头,则是两副骨架,一具大一具小,按照个头与骨骼宽度,很明显是一男一女,且都是成年。
“你的父亲”步舒畅有些难受,她很不喜欢参观动物标本馆,要是可以,她更愿意去植物标本馆。
“他是外科医生,同时是一名标本师。”杰斯耸了耸肩,有时他也很难接受这种癖好。“所以啊,安德莱亚,这些和那个怪物有什么关系?”
安德莱亚走到骨架身旁的展台,轻巧地翻身过去,手指着地上。步舒畅、杰斯和玛丽三人疑惑地盯着。
“是不是少了什么?”
经过安德莱亚的提醒,他们这才注意到地毯上的老旧程度,即便古堡每天都有佣人进行打扫,但打扫绝不可能细致到一根头发或是一粒沙子。
按照地毯的下沉角度,显然这里以前一直放着什么东西,还是特别沉重的东西。压痕周围的地毯,经过岁月的流逝或多或少地少了原本的光泽,而压痕里的地毯崭新如初,只是缺少了蓬松的美感。
“这里先前放着什么?”步舒畅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忙质问杰斯。
“我怎么知道!老爹的标本馆,我基本就没来过几次!莱恩、莱恩莱恩呢?”杰斯大喊。
“在古堡外面负责安全。”安德莱亚说。
杰斯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不一会儿功夫莱恩便盯着牛仔帽,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莱恩,以前这里放的是什么?”杰斯问。
“一副中世纪的盔甲。”莱恩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怎么不见了?我昨天还打扫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