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帝都到回安县,路上,江筠把少年老成的苏青丞赶到副驾驶座,踩点狂飙。
苏青丞打电话让一干保镖跟车保护,又打电话让人带上在酒吧喝的烂醉的裴择随行。
就这样,六辆豪车午夜时分,浩浩荡荡朝小小的贫穷县方向出发了。
半路上,听到褚严修长长吁了一口气,苏青丞弱弱提议,让陈七尧把慕九九带到回安县最好的酒店等他,却被褚严修一口回绝。
江筠劝道:“修哥,这个药效时间很长的,一两次估计很难压下去……”
这时,电动隔板缓缓打开。
后排烟味如浓雾弥漫,夹杂着浓烈霸道的不可言说的味道,闻的苏青丞脸红,江筠也脑子充血。
或许是因为即将见到慕九九,褚严修此刻正惬意地靠在靠背上,吞云吐雾,整个人显得慵懒无比,又透着几分微妙的闲适。
“别打扰她,廖云有心脏病。”
苏青丞摸摸鼻子:还说您不爱,连这都考虑到了。
凌晨四点半,褚严修的黑色越野如夜半捕食的猎豹般,危险又张扬的停在慕九九所住的小区。
这是一处靠山的老旧小区,宛如七八十年代老照片中的景象,岁月在这里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建筑物的外墙犹如历经沧桑的老人,红砖早已褪去原本的颜色,变得凹凸不平,一派破旧陈色。
不过,这里的树木高大参天,早已越过四层的小楼,绿意盎然碧叶连天,倒是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陈七尧在半小时前就已经守在楼下。
他一看到褚严修下车,屁颠屁颠就跑了过来,说真,他在回安县呆的无聊的脚都快抠烂了,昨天刚买了一套木雕工具,准备做小手工,甚至还想着没事也去摆个地摊呢。
褚严修再不来,他都快要忘记他干的是高薪职业了。
他对褚严修解释:“老大,慕九九和廖云就住在这栋楼的三楼。”
说完,又道:“回安县小地方,这里的人都睡的很早,加上这边又是老城区周围没学校,住的老人较多,基本到了晚上九点外头就没人转悠了,黑的像地窖,静的像坟场。”
苏青丞一听,脸都青了,连忙拿胳膊肘撞了一下陈老粗,这骚年到底会不会说话啊!
长个嘴好好吃饭不好吗,干嘛非要在大魔王的‘雷区’蹦跶。
但褚严修比苏青丞想象的要心情好,大魔王打了个响指朝陈七尧要了一支烟,靠在车头抽了起来,完全没有要把人弄下来解药的意思。
江筠和苏青丞面面相觑:“……”
两人用鹅语交流。
江筠:卧槽,他这到底是中药了还是没中药?
苏青丞:中了吧,从酒吧出来翘着出来的,眼睛也红的像饿狼似得,老大没中药的话,不可能这么骚。
江筠:可真不愧是老大,女人小手都没拉,这就忍过去了?
苏青丞:看来小公主没下狠手。
江筠:那他来干嘛,药效都过了,回吧~~~
苏青丞:那不行,来都来了,九九姑娘肯定得弄回去啊,老大最近脾气太糙了,弄回去大家都能多活两年!
江筠:啧,我怀疑小公主成了傲娇男的垫脚石,你觉得呢~
苏青丞:……+1
陈七尧讲完,一脸莫名其妙的问到:“老大,您这个点来是……”
褚严修一脸高冷:“中药。”
陈七尧没听懂,歪着脑袋求教:“哈?”
跟着褚严修的人都知道,跟着他的第一要素就是:嘴严。
所以,陈七尧在褚严修来之前,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而且,他是在半个小时才接到苏青丞电话,让他在慕九九住所楼下做迎接准备的。
苏青丞对一脸懵逼的陈七尧解释道:“小公主跟着何文浩来帝都了,这你知道吧?”
陈七尧点头:“知道,不是三天前就来了吗?”
苏青丞挑挑眉,说:“小公主变坏了,死缠烂打围追堵截追不上咱老大,四个小时前给老大下了春药。”
陈七尧一听是春药,震惊的瞪大眼,扫射着褚严修的现状:一身西装衣冠齐楚,面色无温优雅沉稳,再加上刚才那中厚冷静的嗓音,和现在慵懒闲适的站姿,这真的是中了春药的人???
确定不是误食了心得安?
他看着褚严修,一脸怀疑:“老大,您没事吧,要不我这就把九九姑娘叫下来给您解解渴!”
褚严修看着陈七尧撸袖子的模样,一口浓烟喷在他脸上,带着些许警告:“不急,说说吧,老板娘,还有个好使的小跟班的事情?”
陈七尧顿感脖颈处一阵发凉。
阎王爷凌晨四点半来秋后算账,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慌乱地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老大,这事完全就是我嫉妒、嘴贱、杜撰、闲疯了,外加口误,九九姑娘冰清玉洁,洁身自好,一尘不染,怎么会刚回来一个月就做老板娘呢,她是小吃摊老板。”
“哦?”随着一团烟雾飘出来的,是薄凉的声音:“继续。”
陈七尧弓背探腰,一脸谄媚:“至于那个小跟班,叫刘何征,我查了,是九九姑娘以前的邻居,那个……”
陈七尧搓搓小手,犹豫道:“廖云似乎有意撮合刘何征和九九姑娘,祖孙俩开业的前两天,刘何征去帮了一会小忙,之后九九姑娘便拒绝了他,两人回来后,基本就这么多的接触。”
说完,见褚严修不说话,眼底如幽深的潭,不冷不热的,让人看不出喜怒。
陈七尧咽了咽口水:“九九姑娘回来后接触的人不多,这几天更是一直在忙生意,除了刘何征外,便是以前做工的老板、老板娘,来探望一下廖云,其他没什么人……”
说起这个,陈七尧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连忙邀功:“哦,对了,昨天有个男人在小摊上调戏了九九姑娘几句,不过,昨天晚上,我亲自去把人打残了。”
苏青丞一脸震惊:难怪,每次干‘杀人越货’的事,褚严修都派陈七尧去,原来陈七尧是这么个狠人。
褚严修淡淡挑眉,似乎打算放陈七尧一条生路:“没闹出动静吧?”
陈七尧忙道:“没,我肯定不能让对方知道是为了给九九姑娘出气的,我就说我是高利贷公司的,让他还钱,打断他一条胳膊后,他说他没欠人钱,那我就说我打错人了,然后就走了。”
褚严修满意的点头:“干得不错。”
苏青丞:……
苏青丞听不下去了,感觉自己掉进了黑帮组织,他忍不住插嘴道::“老大,五点了,天亮了,要不我去把九九姑娘给您请下来?”
褚严修却在苏青丞期期艾艾的眼神下,把香烟熄灭在他端着的烟灰缸里:“不必,订酒店。”
苏青丞眼睛一亮,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倘若说一见钟情的喜欢多半源于性的吸引,那么,褚严修在药效的侵蚀下,都能强忍着没有对慕九九下手,那么,是不是证明,他对慕九九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喜欢”的范畴!
三个小时后,褚严修到达回安县唯一一家三星级酒店——横发酒店。
横发,店如其名,里面装修的财大气粗,把廉价的金箔发挥到了极致,目光所触之处,全都是金碧辉煌,绝对能刺瞎人狗眼的那种。
苏青丞嘴角一抽:“老七,你眼光倒退不少!”
陈七尧挠挠头:“那是你没见过回安县别家酒店,不过横发酒店房间设计还算正常,是小可爱田园风,而且总统套房装修后还没开过张,我瞧了,所有用品全都是新的。”
苏青丞惊了:“就这破酒店,还有总统套房?”
褚严修却没说什么,越过苏青丞,大步迈入酒店。
大佬都没嫌弃,苏青丞还能说什么,只能一脸嫌弃的跟进去。
褚严修在酒店房间洗了澡,顺便在浴室里纾解了两发缓缓药效,然后换了一身行头,黑衬衣黑马甲黑西裤,扣子一直扣到领口最上面那颗,领带打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神采奕奕,帅气逼人,耀眼的朝阳都黯然失色。
最后系好袖扣,人模狗样的迎着朝阳踏出酒店。
他命令陈七尧汇报了慕九九的行踪后,便让江筠驱车前往。
苏青丞一脸无奈的跟在褚严修身后翻白眼,第一次觉得冷沉沉的老大像只撅屁股开屏的公孔雀,又俊美又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