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物广场,三楼。
俞雯啃着奶茶吸管,问:“亚楠,你觉得我有多大的概率,追到班长大人?”
江亚楠心说:‘从你喊班长大人的这一刻,你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当然,身为尽职尽责好姐妹,她安慰道:“雯雯,只要你努力,肯定有希望。”
俞雯一想到,她领着英俊帅气的班长大人,一起在商场中漫步的浪漫,激动给奶茶吸管啃烂了。
沈青娥凝视浸在美妙幻想中的俞雯,她的面上略带几分凉薄:‘为什么总反复做无法实现的梦呢?’
差距太大了,明明不可能的。
随即,沈青娥想到了脑海中的一道人影,一道瘦弱矮小,他总是对自己笑着,尽其所能将最好的东西给她,一道是帅气高大,他神情冷淡,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两道身影逐渐重合,变得陌生无比。
沈青娥忍不住握紧手,指甲刺入掌心,疼痛却从心口传出。
她不也一样吗?有什么资格说俞雯呢?
黄忠飞到了,他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长款羽绒服,搭配白色围巾,再配黑色工装裤,高高帅帅的。
俞雯:“啊,班长你好帅!”
面对俞雯的夸奖,黄忠飞阳光和煦,仿佛会发光一般。
俞雯本是路边小草,黄忠飞的光洒下,她也因此沾了光,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这世界上因为女人多化妆打扮,而男人大多不爱收拾,所以男人的帅,大都是纯帅,街上帅哥的数量,永远少于美女的。
不时,有女孩子望来,望见英俊帅气的黄忠飞,皆是眼含惊艳,目不转睛,然而,再扫到一旁普普通通的俞雯后,那些女孩肉眼可见的露出不服气。
如此优秀的帅哥,为什么和一个普通女孩在一起?
这种感觉,比男人看见美女和丑男在一起更痛苦,因为丑男可能多财多亿,但这个女孩有什么?
俞雯有感觉到别人的嫉妒,她不以为然,反倒引以为豪:‘我丑怎么了?可是我男朋友帅啊!’
甚至俞雯为了彰显实力,还小小的作了一把。
她经过一家特步鞋店,看到一双好看的鞋子,就撒娇说:‘小哥哥,人家想要这双鞋,如果你给我买,我等会请你吃饭。’
江亚楠被恶心到了,移开两步,离她远一点。
沈青娥不做意见发表。
卢琪琪:‘丑人多作怪。’
黄忠飞一愣,旋即,他配合着笑了,对店员说:“就这双吧,买单。”
不论是店员和店内的顾全部惊呆了,俞雯脸上更是绽放幸福的光彩。
嫁班长大人,享幸福人生。
这一刻,俞雯差点一个回手掏,把自己的心肝挖出来,献给黄忠飞。
周围一个更加漂亮的女孩子,激动的说:“帅哥,你给我买啊,我也请你吃大餐啊!”
俞雯窥见有人和她抢班长大人,她当即怒瞪对方,如同一只凶狠的母鸡。
买了鞋子后,俞雯继续幸福,她和黄忠飞一块吃饭,一块看电影,临近结束,已经夜里11点多了。
此时卢琪琪和江亚楠三人,悄悄躲在角落里,仅有俞雯和黄忠飞。
她们站在大楼前的广场上,此时冷风吹拂,温度格外的低。
俞雯把双手放在身前,努力演成熟女的模样,嗯,她在班长面前,永远是淑女。
“班长,谢谢你今天陪我玩,我很开心。”俞雯感动无比,她很久没这样快乐了,
黄忠飞道:“我也一样。”
俞雯遥望外面冰冷的大街,她说:“班长,现在很晚了,打车肯定不好打,要不我骑车送你回家吧。”
她拿出电瓶车钥匙,她已经幻想着,她开着小电瓶车,载着班长,而班长大人抱着她的腰的画面了,他们依偎在一块,在那么浪漫的晚上,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一生一世不分离。
黄忠飞笑容依旧:“没事,我让我爸来接我了。”
话音落下,公交站台前,一辆帕拉梅拉灯光闪烁,黄忠飞问:“一起吗?”
俞雯脸色有些不自然,她挤出笑容:“不用了,班长,你回家吧。”
黄忠飞离开了。
俞雯望着那辆线条流畅的汽车远去,她不知道那款车的具体车型,但她知道那是一个名叫保时捷的豪华品牌。
俞雯心里失落,步伐也有气无力的。
姐妹几人见到俞雯失魂落魄的回来,不由得面面相觑,嗯,意料之中。
卢琪琪同样发现了班长乘坐的保时捷帕拉梅拉,价值一两百万呢。
她瞅着痴女俞雯,玩味道:“雯雯,你觉得,班长喜欢你吗?”
她问的很随意,俞雯却回答的很认真,她没直接说答案,而是讲了一段往事。
“班长是我们班最帅的男生。”
“他成绩好,家境好,人缘好,而且没和任何女生传出过绯闻。”
说到这里,俞雯渐渐兴奋,他简直是完美男人!
“上学期,有一次期中考试结束,崔宇和黄忠飞开玩笑,揶揄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班长说没有,崔宇不信,一直追问他。”
“但是我有感觉,他在看我,因为那个瞬间,他回头了。”
俞雯表情无比的认真:“而他身后的人,是我。”
她双手抱在胸前,充满了幸福,这个场面鼓励她无数次前行,无数次失望,无数次鼓起勇气,是她的信心来源。
‘你也喜欢我对吧,班长?’俞雯揣测。
江亚楠想说什么,没说。
沈青娥同样陷入了沉默。
卢琪琪比较直爽,她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回头是想看钟表还剩多久下课?”
俞雯呆若木鸡。
……
一顿鱼肉火锅令众人心神愉悦,只是再愉快的聚会,总会有散场之时。
白雨夏从帐篷走出,她本想透透气,视野之内却闯入了漫天的星辰。
天空是深蓝色的,是极深的蓝,河面依旧冰封,蓝色夜空的映衬下,也染成了蓝色。
与白日喧嚣不同,黑色仿佛吸收了所有的浮躁与喧嚣,冰上只有寥寥的人影,以及一颗颗照灯。
“哇,好漂亮呀,姐姐你快出来看!”陈思雨喊道。
于是,帐篷里面的人,纷纷出来欣赏星空,仿佛在享受不属于人间的静谧。
直到王永声音响起:“可可,回家了!”
他已经收拢好了露营的装备,远处的一辆奥迪车亮着灯。
娄可可看向白雨夏,双胞胎,薛元桐,最后目光给到姜宁,她冷白的皮肤,如雪般,展颜一笑:“谢谢你们今天的款待,我一辈子不会忘!”
说完后,她跟上王永,一同离开河坝。
薛元桐瞅瞅唐芙,心说:‘大个子怎么还不走?难道准备寄宿她们家?’
唐芙非常没有数,她盯着桐桐问:“你瞅我干啥?”
薛元桐:“你怎么不去打篮球?”
唐芙丝毫不恼:“你以为我不会打篮球吗?”
看在桐桐今天请的份上,她不与桐桐一般计较,谁让她是篮球高手。
姜宁背负双手,遥望夜空,道:“此时此景,我觉得很适合放牛。”
唐芙虚空打了两拳,发泄了体内多余的能量,她搞怪的喊道:“姜宁,快来放我这只勇猛的大野牛吧!”
陈思雨翻白眼:‘太蠢了她!’
姜宁瞅着她在原地演练拳法,懒得理她,他说:“我要放的牛马是东东。”
姐姐陈思晴还没坏到骨子里,她说:“这么晚了,还喊东东来拉车吗?听说小孩子需要早睡,不然会影响生长。”
薛元桐:“他不长了,未来破坏力不是更小吗?”
姜宁点头:“有道理。”
唐芙被她爷爷留下的司机喊走了,她一边演练武术,一边远去。
看的薛元桐很不顺眼,她猛烈的一个高抬腿,嘴上哼哼:“有什么了不起!”
结果平衡性没控制好,脚下呲溜一下,眼看摔地上了,还好姜宁适时伸出手,挽救她于水火之中。
娄可可和唐芙走后,队伍里还剩最后一个局外人,商采薇。
她哥哥在河边等着她。
商采薇比较内向,帮着收拾了帐篷和吃饭的装备,才随着他们一块离开河面。
东东在前面拉车,姜宁,双胞胎,白雨夏全部步行,只有桐桐躺在架子车上,枕着硬壳纸,仰望漫天星辰。
商采薇走到河边,商徵羽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他今日本是带妹妹来玩耍,结果中途妹妹却被别人抢走。
商采薇对几人依依惜别:“桐桐,姜宁,谢谢你们的款待,我特别开心!”
桐桐嘴里叼着棒棒糖,口齿不清的说:“注意安全薇薇。”
她还吹嘘了一句:“要不是车上有行李,我就送你回家了,保证你又快又安全的到家。”
商采薇捂嘴笑笑,她之前坐过架子车,确实非常的稳。
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商徵羽,他冷冽的面孔,露出几分笑容:“放心,我开的沃尔沃,安全等级最高的车。”
薛元桐觉得这个人不好惹,于是没说话。
姜宁拍了拍牛马东东。
东东瞪着这个男人,他知道这是一个武力恐怖的男人,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故意祸水东引的说:“你肯定没老子跑的快,因为老子不用等红灯!”
如果不是姜宁,在东东之前邀请薇薇时,商徵羽就打他了,现在见到姜宁指挥东东的动作。
他知道东东是恶犬,罪在姜宁。
商徵羽淡淡一笑,说:“哦,还是你的架子车厉害,那你的人生呢?”
气氛陡然间落下,连笨蛋陈思雨都察觉到了。
薛元桐说:“我的人生就像架子车一样炫酷!”
“驾!”薛元桐拿起指挥杖,启动架子车。
商徵羽没再说话,他开车带上妹妹离开,商采薇给了众人一个歉意的眼神。
等到汽车开跑后,陈思雨说坏话:“啥呀,狗眼看人低!”
陈思晴:“就是就是!”
白雨夏瞧见俩活宝的模样,懒得搭理她们。
众人没因为商徵羽的事情而动怒,他们伴着星月,走在硬邦邦的地上,向着南方的平房靠近。
薛元桐作为唯一一个躺着的人,她望着星空,思绪飘飞:“好多星星呀,你们说宇宙有多大呢?”
陈思雨:“宇宙之大,一锅炖不下。”
薛元桐又发出疑问:“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呢?”
“如果我死了,我的意识是彻底消失了,还是在下一个诞生的生命上出现呢?”
“如果有孟婆汤,你们会喝吗?”
陈思雨:“我肯定不会喝!”
薛元桐:“那你记得前世吗?”
陈思雨:“额…”
薛元桐下了定论:“所以你肯定喝了孟婆汤。”
陈思雨狡辩:“不对吧!”
大家头顶是的广袤夜空,脚下平摊的大地,不断有话语冒出,皆是关于生命,宇宙,自我,是专属于人类的浪漫。
白雨夏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本来不屑于她们之间的讨论,可是渐渐的也加入了其中。
大家说说笑笑,嘴里渐渐哼起了歌,歌声伴几人前行。
今晚的夜色不错,钱老师大晚上的还没睡觉,他门口在观星赏月,忽然从东边传来一阵悦耳的合唱。
‘谁啊,大晚上的还在闹腾!’钱老师心情不悦。
渐渐的,歌声清晰了。
“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知道曾与我同行的身影~’
随着歌声从黑暗中飘来,少年少女的身影,逐渐出现在灯光的边缘。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的星请照亮我前行~”
几道身影越发的清晰,清脆的笑声,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近乎迸发出的生命力。
钱老师望向一张张年轻的笑脸,他心情陡然低落,心头突然堵塞的厉害。
犹记得三十多年前,他以极好的毕业成绩,分配到学校教书,那时他正值年少,意气风发,誓要成为最好的老师,成为校长,升任教育局,为祖国的教育事业燃烧自己,不负青春。
转眼间,三十年过去,父母过世,子女远行。
恍然回首,却发现一生蹉跎,过往的豪情和梦想,如同落叶枯萎,一股脑融入烂泥。
钱老师望着朦胧灯光下的少年少女,视线逐渐模糊了,依稀间,往昔的模样浮现。
‘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