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医院就在门口,离操场步行不到十分钟。
一群婆婆大妈叽叽喳喳吵嚷着,很快把冯小小送到了急诊室。
冯小小被扶到病床上,悠悠醒转,两眼无神地张望。
“我怎么了?这是哪里?”
“你晕倒了,现在在医院。”扶着她的大妈激动地告诉她。
听说被篮球打到了肚子,戴着眼镜的女医生很诧异,看了冯小小好几眼。
这女同志胖胖的,走路都费劲,也去打球了?
大妈们眼神很犀利,看出她的疑问,争着向她解释。
“刘军长儿子用篮球砸的!”
“就你们医院的刘护士,她堂弟,说是人家小冯欺负她姐,找小冯报仇。”
“刘若玲?”女医生反问。
“可不就是她!人家小冯哪里欺负她了,不是她编瞎话传小冯谣言吗?”
“也不知道回去怎么告的状,她那堂弟就这么面对面,拿着球用力对着小冯的肚子砸。”
一位大妈手舞足蹈地表演了一遍。
“嘭的一声,我们都听到了。”
“怎么会这样,刘护士看着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女医生听说砸得用力,很重视,忙掀起冯小小的衣摆查看。
肚皮上红彤彤一片。
“打得有点重呀。”
揉的
冯小小暗暗道。
知道要来医院看病,不揉红点怎么行。
医生一上手在她肚子上检查,冯小小就痛得“唉哟”“唉哟”直叫。
“很痛?”
“有一点。”冯小小可怜巴巴地道。
眼里有泪花在闪。
痛得这么厉害?
都哭了。
肚子上的脂肪很厚,减缓了冲击力,按理说内脏不会受伤,可也说不一定。
凡事无绝对嘛。
女医生坐回办公桌前开检查单子。
“不能确定内脏有没有受伤,得做检查,今天检查的同志下班了,得等明天,我先开单子。病人家属呢?通知病人家属来陪着,今天晚上在医院观察一晚。”
“不要通知。”冯小小挣扎着道,“他有工作,很重要,不要影响他工作。”
大家听了,心酸得不行。
伤成这样了,小冯也不愿意影响爱人的工作。
多么好的女同志,却被人这么伤害这么侮辱,实在让人不平!
冯小小强力支撑起身子,虚弱地向邻居们道谢。
“谢谢大家了,今天全靠你们,要不然”她说着说着哽咽了。
“别哭别哭,你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
不过这么多人在医院围着不合适,大家商量之下,觉得留一个人照顾冯小小就行。
“我留下来吧,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
一个五十岁左右,脸圆圆,冯小小看着很面熟的中年妇女主动要求。
她想起来了,这位大妈姓李,是纪副军长的爱人,也住在首长大院里。
“不用不用,我已经好多了,歇会儿就回家,不用人陪。”冯小小赶紧拒绝。
自己没有事,哪好意思让人家守她一晚上,怎么着也不能答应。
女医生看着她道:“你今天得在医院观察一晚,别急着回去。”
又对那位李大妈道,“李阿姨,你也不用在这儿守着,我们有护士呢,放心吧。”
“那就再坐会儿吧,陪着小冯说说话,等她休息时我们再走。”
其他婆婆大妈也是这个态度,不愿意走。
那就都留下吧,难得凑在一块儿聊天,正好了。
另一边,刘学军家里,杜云琴正坐在沙发上和刘若玲看电视。
“这死小子,天黑尽了还不回来,作业摆在那一页没翻。”
杜云琴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忍不住抱怨。
刘若玲劝她:“小军辛苦了一学期,这才放假,你就让他先放松放松嘛,后面还有两个月呢。”
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砰砰砰敲门。
杜云琴松口气:“回来了回来了,这孩子,每次都不拿钥匙,阿姨,帮着开开门。”
阿姨刚走到门口,门外的人扯着嗓门叫起来。
“老杜!老杜!”
“不是小军?谁找我?”杜云琴诧异了。
阿姨忙把门打开,门口站了一堆邻居。
当先的是后勤部部长的爱人老楚,一个比冯小小瘦不了多少的中年妇女。
看样子是一通小跑过来的,叉着腰直喘粗气。
杜云琴马上就站起来:“老楚,出了什么事?累成这样?”
老楚捶捶胸口,吞了口口水才道:“你们家小军,你们小军”
后面的见她半天说不清楚,快嘴快舌道:“你们家小军把人打到医院去了,你还不过去看看!”
“啊,他这是又跟哪个同学打架了!”
杜云琴脑袋“嗡”的一下,把人打进医院?这么严重?
这死小子下手不知道轻重吗?
老刘回来知道了,准饶不了他!
“什么打架,是他打人家,他用篮球打的,把人家疼得晕倒了,已经送医院了。”
老楚这会儿气喘匀了,立刻更正她的说法。
“也不是打的同学,是家属。就那个,步兵团四连连长的爱人小冯,你们知道吧,见义勇为的女英雄。”
刘若玲一下愣住了。
怎么是她?
她脱口而出道:“她又在搞什么阴谋?”
老楚和后面的邻居一听就不舒服了。
“刘护士,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在现场看得清清楚楚,刘学军一个劲骂小冯肥猪,小冯没有回嘴,转身要走,小军不让她走,拿起球就砸人”
“她最奸滑,小军肯定着了她的道!”
刘若玲打断她的话。
冯小小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绝对是使了手段,才激得小军发脾气。
不行,得揭穿她!
老楚上下打量着刘若玲,满眼不敢相信。
“小刘啊,平时看你挺好一个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刻薄?你坐在家里,了解实际情况吗?有发言权吗?”
刘若玲猛地醒悟过来。
现在冯小小是受害者,她说这些话,在外人看来就是在包庇刘学军。
面对大家指责的眼光,刘若玲明智地闭上嘴。
她已经被指责成长舌妇了,要是再说下去,指不定又被扣上什么帽子。
可是这种知道对方真面目,却没法解释的感觉很憋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