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常规发球。
秋日阳光不错，很适合打球。
江年看着白色的羽毛球不快不慢朝着自己飞来，握紧了拍柄。微微侧身，腰部发力，手肘往前提。
肩胛微拉的同时小臂外旋引拍，手臂甩直，压腕。
砰！
清脆的爆鸣在小四方的场地上响起，暴力抽打使得羽毛球瞬间疯了似的快速回弹，但并不是什么刁钻的角度。
回应江年的是王雨禾一个重重的高远球，同时也表明了这场球的基调。
杀！
陈芸芸一开始还担心江年也被王雨禾暴虐，见他第一球打得凶。也不像是不会打，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看到王雨禾也是暴力抽球，陈芸芸忽然兴奋起来了。
打起来打起来！！！
旁边场地的人是奥赛一班的，打来打去老年局。听见风鸣也不由停住了脚步，拎着球好奇的往边上看了一眼。
一般来说，男女生互打打羽毛球很少打高远球。
原因也比较简单，男生爆发力强，体力好，所以打后场的能力都很强。
而高远球就是杀来杀去，相对来说，女生比较吃亏。不过王雨禾体力应该也不错，有自信和江年打高远球。
江年默契领会到了王雨禾的意思，迅速后退，快速蹬地转跳杀。
那一瞬间，力量肉眼可见从球拍上迸发。
“嘭！！”
一道巨响，羽毛球从王雨禾身边飞过，压根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一阵冷风吹拂，啪嗒羽毛球落地。
绝杀。
三班几个男生正好轮换休息，顺便观战。
“后退这么快吗？卧槽！”
“hatnbpup？(发生什么叼事了？)”
几人原本是坐着蹲着休息，看了一球顿时肃然起敬。几个人纷纷站起，哦的倒吸了一声冷气，太牛了。
对女生用杀球，真男人了！
“卧槽，暴力杀球！”
旁边人起哄声，让陈芸芸意识到王雨禾似乎打不过江年。她不由又开始为好闺蜜担心，目光投向王雨禾。
只见王雨禾咬了咬下唇，转身默默捡球去了。
陈芸芸愣了，江年不会要把自己闺蜜打哭吧。她太清楚王雨禾骨子里要强的个性了，十分在意身体的锻炼。
幼稚得像个小学生似的，提水都要计算进度条。
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她那么内向一个人。又那么在意她的锻炼成果，弄不好真会被江年给打哭。
想到这，陈芸芸喊道。
“江年，你别欺负女孩子！”
“啊？”江年一脸疑惑看向她，心道有病，不是你让我杀一杀王雨禾锐气，“我没干嘛啊，欺负她了吗？”
“你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吗？”陈芸芸快气死了。
“唉，行吧。”江年无奈点了点头，甚至走上前看了一眼王雨禾，“那个你没事吧？我刚刚打重了一点？”
奇怪，这表情怎么像是要掉小珍珠了？
不会吧？
“嗯，我没事。”王雨禾吸了吸鼻子，深呼出一口气，看着他说道，“你不用让着我，尊重对手应该出全力。”
闻言，江年不由肃然起敬，点头道。
“好！”
不远处，四处闲逛的姚贝贝和张柠枝也被动静吸引，走过来正好看见江年杀球那一幕，姚贝贝不由撇嘴。
“江年那一球，放别的女生身上，早把人打哭了。”
继而嫌弃道，“直男！”
张柠枝笑了笑，小声辩解道。
“男孩子都是这样啦。”
由于刚刚的爆杀，还是王雨禾发球。一个中规中矩的发球，两人有来有回打了几个球。
江年虽然口头上说着用全力，但其实还是留手了。
他又不是真的傻，让王雨禾丢脸并不能显得自己多牛逼。
第一轮只是试探一下对方底线，在这个限度内打球就行了。等王雨禾状态起来了，自己跟着杀球就完事了。
又不会显得放水，又能让对方尽兴，自己也玩到了。
双赢。
然而，王雨禾在一个高远球上，找准位置快速后退。抿着嘴架好球拍，整个人高高跃起，羽毛球如同被炮击。
轰！
江年懵了，被动反拍接了一网前球，王雨禾也跟了一个高球，他下意识咬牙！
妈的，见高就杀！
骨子里的超暴基因动了，她先杀球的，不能怪我了！
他快速垫步后撤，用力蹬地跃至空中，以一个非常抽象的姿势杀球，整个人宛若缩成了一团，然后
“嘭！！”
比王雨禾暴力数倍的杀球，毫不留情的凌厉进攻。如同疾风骤雨扑面而来，破风声让人胆战心惊。
妈的，谁开枪了？
哦，原来是我，那没事了。
周围人都傻了，好家伙，搁这跳高呢？哥们！那一球，他们只看见江年高高跃起，还没来得及嘲笑姿势丑。
爆杀就来了！
羽毛球是一个很直观的运动，不像篮球。大部分只能跑跑跳跳，投篮得分，很少能看到扣篮之类的操作。
但羽毛球这个运动，只要是青壮年甚至老年，哪怕是儿童组。
在掌握一定的技巧后，加上本身有一定身体素质。都能打出暴力杀球，那种迸发的力量感完全可以使人感同身受。
强不强，看步伐，猛不猛，听响吧。
王雨禾呆呆的看着落地的羽毛球，憋住快要掉落的眼泪。转身去捡球，在起身的一瞬间还是没绷住。
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一边哭一边发球。
围观的几人都看呆了，沃日，还真有高手。三拍直接把人家女生打哭了，第一次见一边哭一边杀球的女生。
“嘭嘭嘭！！！”
王雨禾一直在哭，眼泪抹都抹不完，杀球一个比一个猛。
江年也有些尴尬，没想到王雨禾真掉小珍珠了。索性给她喂球，哥们都这么温柔了，就别他妈哭了吧。
还哭，再跳起来杀你一球。
王雨禾杀了几球后也意识到对方在让自己，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见太多人看着，干脆直接低着头退场了。
场上的江年尴尬死了，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
特别是看到姚贝贝和张柠枝站在场外树下，此刻她正拉着张柠枝小声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朝江年指指点点。
哈？下头女，又在说你爹坏话呢？
改天给你作业本扔男厕水箱里去！
“你还真坏啊，那么大力杀球。”陈芸芸眼神幽怨看了一眼江年，转身抱着王雨禾轻声安慰去了。
江年笑了下，并未放在心上。
堪堪计算了一下，打王雨禾只用了三成实力。不要小看男高的体力啊，那可是人生巅峰，床板都干烂的年纪。
他拎着球拍，正打算离场换人。
忽的，一道清丽的身影从操场那边走了过来。走到江年身前四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好奇看了他一眼。
目光带着一丝探询的意味，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打羽毛球吗？”
江年微愣，看了一眼面前的李清容。
她穿着一件白紫拼色的防风衣外套，袖子撸到了手肘处。脑后扎着高马尾，扎着一个黄色的兔子发圈。
这发圈，挺可爱的。
特别是配上班长没什么太多表情的脸，反差感显得更可爱了。
“好啊。”
他记得李清容运动能力似乎挺好的，跑完三千米都不怎么喘。如果她也会打羽毛球，水平应该会很不错。
“那走吧，去那边。”李清容摆了摆头，示意他跟上。
“哦哦。”
羽毛球场和篮球场挨在一起，但平时不设网。需要上体育课的学生去器材室自己拿，手动把网挂在柱子上。
李清容打球的地方位于两栋教学楼的夹角，呈现包围之势。
唯一的好处是挥拍很响。
通俗来说，和游戏音效很好差不多。打击手感都是一样的，但是音效带来的加持，又能增加游戏乐趣。
见两人离开，三班几个男生也不由好奇。
“走走走，看看去。”
“班长要和江年打起来了，你说谁会赢？”
“这谁知道，不过江年肯定不会让球就是了。真男人还得看咱们班啊，和女生打球让来让去真没意思。”
姚贝贝闻言，不由撇嘴。
“一群直男。”
说罢，她拉上张柠枝往那边走。
“快快，我们也去看看，晚了就没好位置了。”
“啊？哦哦。”
张柠枝不明所以，她懵懵懂懂的跟着走往那边走。心里却在想，要是自己和江年打球，他会不会也扣杀？
原本一圈人在乒乓球台那玩，还在催促着赶紧把“皇帝”赢下来。听见那几声爆鸣之后，纷纷往羽毛球那边看了。
如今看着班长要和江年打球，顿时也懒得等球权。直接拉了几个人往那边走，孙志成也是其中之一。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打羽毛球那几下确实比乒乓要帅。
同行几人嘻嘻哈哈，讨论着谁能赢。
孙志成看向陈芸芸的方向，看见她正搀扶着王雨禾往那个方向去。
心中难免猜测，江年今天直男的表现或许已经让陈芸芸和王雨禾感到不适。
毕竟自己一个男生都觉得那样做有点太不绅士，就算是男生上场，也恐怕会被杀到心态崩溃。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暴力杀球，然后狼狈捡球光是想象就太尴尬了。
也难怪王雨禾会哭。
同时他也有些庆幸，江年不是那种十全十美的暖男。不然自己还真没什么机会，这就是自己的突破口了。
篮球场上。
李华被男生集体阿鲁巴一次之后整个人手脚干净多了，不仅改掉了防守摸裆的坏习惯，还十分文明懂礼貌。
贱皮子，就是欠阿！
他正中了打板球，一转头发现没人防他。不由大为冒火，什么意思，孤立本牢，搞校园80是吧？
“看什么呢？”
“走走，班长和江年打羽毛球，去看看。”马国俊催促道。
“看个”李华还没喷出口，忽的反应过来了，“你说班长打羽毛球，虐江年？那不得不去看看了。”
“走走走！！”
小羽毛球场聚集了最少二十人，其中一半是冲着李清容来的。
倒也没有拍电影那么夸张，只是因为人气高。平时总有几个女生围着她，上体育课就变成了七八个。
中间夹杂几个跟风来的男生，想要和女生一起玩。
李清容从场外递给江年一个球拍，看外观就知道不便宜。
“尽全力打，不需要让我。”
“啊？哦。”江年点了点头，心道这可是你说的，一抬头，还是忍不住夸赞道，“班长，你这个发圈真好看。”
李清容垂眸，迟疑片刻后问道。
“要我放水吗？”
嗯？放水？哪个放水？
对不起，想歪了，我面壁。
“哈，不用不用。”江年反应过来后，摆手道，“班长你也尽全力就好了，不然打了也没什么意思。”
李清容想了想，点头。
“嗯。”
双方就位后，江年习惯性站在右后场，没什么姿势。
摆姿势太装逼了，人太多不好意思。
李清容外套也没脱，手一扬开始发球。
开头一个球两人打得中规中矩，平抽对打了两轮之后开始发力打高远球。
高远球是羽毛球的基础，解决一切花里胡哨。
羽毛球高高飞起，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嘭嘭嘭声，在空中拉出高抛弧度。
对拉开始了，众人的心弦也逐渐紧绷。
李清容爆发力也很强，面对江年打出的一个高远球，抓住机会就杀。
她高高跃起，嘭的一声，爆鸣在教学楼的夹角里回荡。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太他妈震撼了。
“班长太猛了吧，卧槽！”
“看着身板也不壮啊，力量那么强，抽的那一拍差点没给我吓尿。”
“这就是温柔的力量啊，强哥，你去挨班长一巴掌试试。”
“你妈！”
江年没接住，只能低头捡球。
主要是李清容打的那一下有点猛了，给他直接干懵了，班长太反差了。
场外，陈芸芸看着江年低头捡球的画面，抱了抱王雨禾道。
“雨禾，你看，坏人有报应了。”
轮到他发球的一瞬间，江年兴奋起来了。李清容强一点好啊，意味着可以好好打球了，直接
嘭！！嘭！！
两人开始对杀，打完杀球接渣男大斜线，跑动起来又是杀球。
高三楼，茜宝正戴着小蜜蜂在给隔壁奥赛二班讲课。听见尖锐的嘭嘭嘭声，顿时受不了，扒开窗户道。
“谁啊，在下面放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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