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点说,你们确实是没有招惹了我们。”
“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杀了我全家!”
“黄氏,你这话就不对了,并非是我们要杀你全家,而是你相公曹开颜来找我们这么做的。”
“你胡说!我与相公恩爱异常,我相公何曾会做这样的事情?”
黄莺儿嘶声道。
“恩爱?
骆亮忍不住大声嘲笑起来。
“我懒得说你们家的那些破事儿,我只告诉你一句,我们之所以会选择你家动手,完全都是你相公自己开门揖盗,引狼入室的举动,至于你自己信不信,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哐当——”
窗户里边的黄莺儿听了这话后,当场晕倒在地上,窗户也重重地砸了下去。
李文轩见此一幕,心头微微叹息一声。
“把你们范阳卢氏的阴谋,仔细地说,我仔细地记下。”
别人还在感叹这狗血的一幕,来俊臣却已经开始提起笔来了。
骆亮仰天长叹一声,“时也!命也!我现在便是说了,你们也没有证据抓人的。”
“咩咩咩——”
山羊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嘲笑骆亮一样。
骆亮摇头道:“大家族们敢这样做,他们就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查到,请问,我告诉你们,这是范阳卢氏做的,你们能直接去卢氏抓人吗?你们凭什么?拿什么抓人?证据?就凭我一张嘴说?”
“那也就是说,他们会提前销毁所有证据,甚至于相关人员?”
李文轩问道。
“不错。”骆亮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而且,你们一旦动了卢氏,朝野上下必定乱成一锅粥,如果这些门阀大族是这么好动的,我朝为何会选用科举制,慢慢地尝试终结门阀统治?而不是更为激进的办法,直接灭杀这些门阀呢?”
“今天你们立案调查卢氏,明天就会发现,市面上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开始涨价,佃农耕种的地租,也开始涨价。”
“百姓一旦因为粮价上涨,生活成本过高活不下去,天下就会不安宁,到时候就会有人站出来振臂一挥,带人造反。”
“一旦朝廷带兵去平乱,就会发现兵马根本打不过这些人,因为世家大族不仅仅是控制着某一片地方的经济,他们在朝廷里,在军队里,同样有人。”
“试问,你们拿什么去打?”
“皇帝拿什么去打?”
所有人都被骆亮的一番追问,问得无话可说。
“在我们这些大族里,有这样一句话,这天下,看似是皇帝的,可是到头来,这天下,其实就是我们世家大族的,是我们世家大族,推举他们这一家出来做皇帝的。”
“你这样的话,能对着皇帝本人这么说吗?”李文轩总觉得这家伙是让世家大族把脑子洗坏了。
世家大族是有能耐,但若是他们能耐那么大的话,被唐门压制得没办法的时候,还搞什么卑鄙的手段陷害自己呢?
李文轩道:“你们都已经怂逼到精心设局来对付我一个十七……哦不,去年我十六,十六岁的少年,还吹嘘说皇帝都是你们世家大族选出来的?可笑至极!”
“来俊臣,继续拷问,到时候我带兵去抓人,我还真不信了,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比金兵都可怕?”
骆亮侧着脸,张着嘴,眼神里带着一抹绝望看了看李文轩,最后任命似得仰头看着天。
“第一处据点,在京城筑龙访桃花居,你们自己带人去看,如果能抓到就能抓到,抓不到就是人都跑了。”
“第二处据点,京城钟鼓楼白市驿,同样你们能不能抓到人,都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第三处据点,在龙王庙,龙王庙其实就是卢氏开的,多数聚会都在这里,我知道的只有这些,我的亲眷也在这里。”
骆亮扭头看着李文轩:“李将军,你是个英雄,我是个小人物,被命运捉弄得不像话,我们这些大族之人的旁枝末节,从生下来的时候,就没得选。”
“我们从小就被从到外边,做了别人家的孩子,我们连自己的本姓都不能用,从小到大,带着一张脸皮面具,不论和自己多么亲近的人,都不敢吐露真情。”
“若有一日,你能马踏范阳,在下请求,先杀一个叫做卢道安的人。”
“这个人是?”
李文轩问道。
“哈哈哈……”骆亮看着天空,疯狂地大笑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他嘶声喊着:“是我爹!我的亲爹!哈哈哈哈……”
李文轩无所谓地耸耸肩:“楼老哥,你立刻带队去抓人……”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腰间的令牌,但是想到楼晚西身上有太子的“储君令”,便没有丢过去。
“直接从北大营调兵两千入城,我现在即刻入宫,亲自与皇上禀报此事。”
“属下得令!”楼晚西立刻拱手领命。
李文轩又道:“来俊臣。”
“下官在!”
“你,接着审,他未必真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完了。”
听到李文轩这话,一心求死的骆亮,居然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不辜负你的厚望。”
来俊臣脸上又露出那种变态的笑容。
“驸马……驸马爷,那下官呢?”
御史董宣紧张地问道。
李文轩指了指屋内道:“你去安慰一下黄莺儿,这人毕竟是个命苦的。”
已经走了几步的李文轩忍不住扭头看来:“董御史,我说的安慰,是很正常的安慰,你懂我意思吧?”
董宣缩了缩脖子:“下官只有一个脑袋,一刀就掉了,肯定是懂驸马爷的意思。”
“很好!”
李文轩回到后院,换了一身衣裳的功夫,居然还叫完颜红抓着尝了口原味的。
这可真是叫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去东厂大牢里边,回来到现在他可是澡都没洗。
哪曾想,完颜红表示自己就是等着吃这口原味的。
真是没办法,为了自家生意,李文轩也是忍了。
他却不知道,完颜红终于有了自夸的光辉事迹。
皇宫内,武帝听着李文轩禀报完了后,先是干笑一声,然后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太子在一边上擦着汗,武帝的笑声骤然消失。
“范阳卢氏?”
“朝廷里边,有几个姓卢的官儿?”
武帝连续两次发问,声音不大,但是谁都听得出来这里边蕴含着雷霆天威。
太子嘴巴动了动,想说话。
边上的李总管率先拱手道:“回禀陛下,我朝京城七品以上的官员中,满打满算,姓卢的一共有二十七人,其中官职最高的,是户部左侍郎卢卓,其次的几位卢姓官员,在吏部、工部、礼部,各有任职,朝堂之外的卢姓官员,一时间难以统计……”
“有点意思。”武帝道:“去把唐无双召来,顺带着将这几位朝堂上排得上名号的卢姓官员……让他们给朕滚过来,五品以上的,五品以下的还没资格滚到朕的面前来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