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您请坐。”</br>张远热情的招呼马老板坐下。</br>天气不错，他们就在院中吃饭。</br>身旁都是谦哥精心照料的花草，还真有点袖珍版世外桃源的感觉。</br>“你这院子不错啊。”</br>“四合院好啊，接地气，我也喜欢这种房子。”</br>“那些现代的大别墅早住腻了，没意思。”马老板到底是场面人，捧着说道。</br>要不我和你的大别墅换换……张远心说这帮有些人真会凡尔赛。</br>“地方小，您见笑，可就这房子，买下来时都已经花光了我的积蓄。”张远故意提钱。</br>马老板听到这话，便如他所料的露出了微笑。</br>喜欢钱，缺钱？</br>那是好事啊。</br>不久后，菜品上桌。</br>八个凉的，八个热的，即使只有两个人吃饭，排场也得到位了。</br>领导可以要求四菜一汤，但你不能真给四菜一汤。</br>“来来来，我先敬您一杯。”张远提了一杯，还在敬酒时把杯口放低了半寸。</br>马老板见他这招待，这态度，那是大大的满意。</br>于是，便边吃边聊起来了工作的话题。</br>“我听不少人说，你在剧组的表现非常好。”</br>“这次《小鱼儿与花无缺》剧组的事，你也处理的很好。”</br>“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人。”</br>“而且我们又已经有合作基础在。”</br>“据我所知，你现在应该没有经纪公司吧？”</br>“暂时没有。”张远露出憨笑，就等你说这话呢！</br>“不过，我这人独来独往惯了。”他立马跟上一句。</br>“哎，年轻人，有性格，正常。”马老板笑着说道：“不过根据我的经验，单打独斗，终究是很困难的。”</br>“尤其是对演员来说，上限不高。”</br>“毕竟哪家公司会把大制作的主要角色交个一个外人演出啊。”</br>马老板说话可比伍可波实在多了。</br>“但我怕的是，一旦加入哪家公司后，这家公司的作品无法给我带来足够的上升空间。”</br>“您也知道，片子好不好，不到了播出的时候，谁也说不清。”</br>“此言差矣。”马老板摇头：“影视作品，无非几点。”</br>“剧本，导演，资金，宣传。”</br>“就那我们慈文影视来说吧。”</br>“我们只拍名著改编作品，只与大导演合作。”</br>“资金又充裕，怎么会出不来好作品。”</br>“这话说得对。”张远赶紧笑着敬了杯，但又立马调转态度：“可惜啊。”</br>“之前我去试镜过《神雕侠侣》，这是您的片子吧。”</br>“是我们慈文的。”</br>“张制片没看上我。”</br>“只愿给个小角色，拍摄周期还长，我倒不如去接别的片子，赚的多，还能演主角。”</br>“哦……”马中骏能当老板，自然是人精。</br>他能听不出来吗？</br>想拉我入伙，得给出诚意。</br>而且至少得是大制作的主角才行。</br>马中骏刚想忽悠一下，只要你肯来，来了后，我肯定给你安排。</br>却没想到张远却抢先开口。</br>“我听说聂元刚加入您的公司。”</br>“我还以为《神雕侠侣》会是他演杨过呢。”</br>马老板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噎了回去。</br>是啊，聂元都已经投靠了，都没演上主角。</br>你让我来，万一我成了下一个聂元怎么办？</br>马老板懂了他的意思。</br>双方第一次交谈，谈不拢也正常。</br>吃着喝着，不约而同的开始扯开话题闲聊天。</br>马老板不是不想让聂元演杨过。</br>而是他和大胡子的合同中写好的，选角的最终决定权在张纪忠！</br>他这个投资人能给出意见和影响，但不能拍板。</br>不过若是大胡子做的太过份，他也能通过资金等事来制衡。</br>现在面前这小子又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br>自己的确不太好处理。</br>马中骏是个比较文气的人，见状也没多说，想着来日方长，一切都好说。</br>很快，宴席结束，张远又留他喝了几杯茶。</br>随后看了眼手机短信，确认消息后，便找了个借口亲自送客。</br>“马总，多谢您和慈文的关照，后生感激不尽。”</br>“好说。”马老板盘算着，要不下一部片子让张远当主演。</br>苦一苦聂元，让他再等等吧。</br>十几公里外的家中，聂元再次打了个寒颤。</br>马总坐上停靠在院外的私家车，司机一发动，车辆便稳稳的驶向了胡同外。</br>胡同本来就窄。</br>哪知道，才开出去不远，便迎面遇到了一辆往里开的车辆。</br>幸好两边的司机水平都不赖，将将错开，收起一边后视镜，另一边的后视镜几乎蹭着墙根，这才完美会车，各奔前程。</br>马老板在张远的热情之下没少喝，刚坐上车便已经瞌睡了起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br>而另一辆车内，一个面相魁梧，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却将脑袋伸出车窗，看向正在远去的另一辆车子的车尾。</br>他这么看，不是为了看车，而是为了看车牌。</br>“这好像是马中骏的车子啊。”张大胡子依稀认了出来。</br>他犹疑着，思索着，来到了张远家门口。</br>“张导，恭候多时！”张远迎了出来。</br>大胡子进入院内，抬眼望去，正有几位带着白色高帽的厨子正在收拾残餐，同时还在准备晚间的物料。</br>“呵，你挺忙啊。”大胡子笑着，试探性的说道：“刚才招待客人了？”</br>“一位朋友，聊聊天。”张远故意没有明说是马中骏。</br>但他知道，大胡子看到了老马的车子。</br>他早就向黄巨龙借了几个机灵的保镖朋友，在胡同口出监视着，一旦今天这些客人出现，便会给他发消息。</br>上次给谢公子“上课”时，大方给钱，这回再找人，对面相当踊跃。</br>而他故意不说刚才来的是老马，就是为了营造出一种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和马老板接触的效果。</br>因为大胡子这人很特殊，他左手牵着马中骏，右手牵着王中雷，对张远来说，是个极佳的“传声筒”。</br>“你说找我来谈生意。”大胡子坐在了石桌旁，扫了眼院子。</br>他没有想马老板那般客气几句，因为在他眼里，自己是制片人，张远是演员，天然的，应该对方求着自己。</br>在他心中，张远位置比他低，自然不用太客气。</br>马老板客气，是因为有求于他，不得摆出礼贤下士的风采嘛。</br>“你想谈什么生意？”大胡子是奔着赚钱来的！</br>若是普通演员，说和他谈生意，大胡子鸟都不会鸟。</br>但张远不同，他清楚，这小子在赚钱方面非常精明。</br>更何况他给剧组供盒饭时，回扣准时准点，非常和他心意。</br>外加还有一点。</br>张远最近可火啊！</br>大胡子觉得总是用得上他的，这才悻然接受邀请。</br>滋溜，张纪忠喝了口茶，眉毛一挑：“嚯，你这普洱不错啊。”</br>那年头是流行喝这个的，张远特意托赵得财帮自己拿了点好茶，三千多一两。</br>“一般般，您看得上就好，一会儿给您捎点。”</br>“好好好……”</br>这位毫不手软，一副占便宜没够的样子。</br>“张导，所谓的生意嘛。”喝了几口，他才开始说正事。</br>“是这样子的。”</br>“您的作品我了解，场面顶级，道化服在国内无人能敌！”张远给他带起了高帽。</br>“尤其是我去了《小鱼儿与花无缺》剧组后才知道，咱们《天龙八部》剧组那场景，那人员素质可比那帮香江剧组好多了！”</br>“对！”大胡子一拍桌子：“我就是要超过香江剧组。”</br>“尤其是武侠片，要全面超过之前的港版！”</br>“那是，咱们大陆武侠片，还得您扛鼎。”</br>“呵呵呵呵……”大胡子大笑着拍了拍椅子。</br>“正因为这样，所以我知道，您每次拍摄前都会搭建大量场景，甚至直接建造一座影视城，对吧。”</br>“怎么，又有剧组着急要拍摄场景？”大胡子想起了之前张远连线，将《天龙八部》的外景卖给《倩女幽魂》剧组一事。</br>他当时可捞了上几百万呢。</br>一听这个，大胡子眼睛都亮了。</br>“不是，我的意思是，既然要做影视城，那肯定需要建筑承包商。”</br>“您又有影视城的股份，应当是说的上话的吧。”</br>“刚好我有个朋友是干这行的。”</br>“如果可以的话……互惠互利。”张远比了个搓钱的动作。</br>“哦！”大胡子这就反应过来了。</br>承包影视城景区建设，然后给我提成。</br>有意思！</br>他本来就借着片子的预算和播出后的热度，入股了大量景区，这就让他捞了不少。</br>现在一听，还有从另一头再捞一笔的机会，他立马就来了精神。</br>这便是之前他与赵得财联系时，说过的那个项目。</br>就比如之前的《天龙八部》影视城，02年年中就开始建设了。</br>片子到03年年初也拍完了，可整个影视城，直到现在都还没彻底完工呢。</br>主要场景在拍摄完后要进行商业改造，周围还得建设配套设施，酒店，商铺，交通……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活的。</br>这是个大项目！</br>大胡子之前就盯着股份和日后的分红，没想到建设过程中还能捞一票。</br>经过他一提醒，便发现了这个生财之道。</br>“哈哈哈哈哈！”</br>“好，不愧是你！”</br>“之前的天龙影视城应该来不及了，可现在神雕影视城至少还有七成待建设，有的搞！”</br>大胡子看向他上下打量。</br>哎呀！</br>他还从未见过同龄演员能有这脑子的。</br>这生财的算盘打的，乒乓响啊！</br>“好，很好……那说说吧，你想要什么？”大胡子也不傻，没有白给的钱。</br>他虽然老是白嫖别人，但很清楚，唯独面前这个精明的小子，自己是白嫖不了的。</br>“我想要什么，其实上次通话的时候，就已经和您说过了。”张远微笑着回道。</br>“上次通话……”大胡子拧眉思考，然后……</br>若是您让我演杨过的话，在下绝不推辞！</br>张纪忠想起了张远的原话。</br>“嘶……”哪怕是大胡子这般的老江湖，此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br>他哪儿是演员啊，分明就是匹狼！</br>咬住了就不撒嘴啊！</br>“这个嘛……”大胡子没有立即答应。</br>之前他只愿意给张远耶律齐这个角色。</br>究其原因，一是觉得他名气不够大。</br>二来，其实杨过的人选，只能在慈文和桦宜这两家公司想要捧的人中诞生。</br>所以结果就是聂元和黄小明对擂。</br>而桦宜给的更多，直接给了他公司股份，所以黄小明才是他心中人选。</br>还有第三个，黄小明也给他送了钱。</br>不过现在情况有变。</br>第一条，名气不够。</br>现在不是够不够的问题。</br>是放眼望去，同龄人中没有名气比张远更大的了！</br>出了那档子事后，聂元和黄小明这俩出演过多部男主戏的科班出身，人气都被他压了一头！</br>张远：我没有针对任何人，我是说比热度的话，在座的各位都是乐色！</br>现在关于聂元和黄小明的舆论沸沸扬扬，大胡子其实也挺难受。</br>可他舍不得黄小明给的钱，但不把主角卖个好价钱又浑身难受。</br>“哎！”</br>大胡子这才反应过来。</br>承包工程的回扣，应该比黄小明给的二百万多多了！</br>“虽然不是这小子拿的，但我不光没损失，还赚的更多了！”</br>张远早就摸清了他这财迷心态。</br>为了钱，这货啥事做不出来。</br>“可问题便是，就算不上黄小明，那也得上聂元。”</br>“怎么地也轮不到他呀。”</br>大胡子喝着茶的同时，心中不断盘算着。</br>他既不想得罪慈文和桦宜，又想吃到张远给的好处。</br>毕竟从演员身上捞的只是小钱，从投资人手里捞的才是大钱。</br>这老小子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啥好处都不想放过。</br>张远丝毫没有步步紧逼的意思，只是抛出自己的诱饵，让对方主动上钩。</br>接着便笑眯眯的和对方谈天说地，喝茶闲聊，不再提起任何公事。</br>滴滴……</br>几小时后，张远手机短信音响，拿起后看了眼。</br>“张导，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工程的事我再与您详谈。”</br>“你有事？”大胡子眯眼问道。</br>“有个朋友要来。”</br>“你可够忙的。”大胡子心有所想，却也不会赖着不走。</br>给他捎上那高价茶叶，亲自送出门后。</br>大胡子见他回屋，关上院门，便在车中坐定。</br>“老板，去哪里？”司机问道。</br>“先等等。”大胡子按兵不动。</br>他来前张远好似刚招待过过马中骏。</br>这会儿又要和谁见面？</br>呼……不久后，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了胡同内。</br>一位都市丽人打扮，一身黑色西装的丰腴女人从车上挪了下来。</br>“糖人的蔡怡浓？”大胡子隔着车窗，看了个满眼。</br>蔡老板不像马老板那般有钱，又是外地来的，所以没有专车，还得打车来回。</br>是朴素点。</br>“刚才是马中骏。”</br>“这会儿是蔡怡浓。”</br>“这小子一天见了两家影视公司的老板。”</br>“还有意瞒着我。”</br>大胡子在暗地里已经投靠了桦宜系。</br>又知道小王对张远挺感兴趣。</br>“啧，老周，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回来，我等等，先不走了。”</br>“您等人？”</br>“我想看着刚才进屋那女人出来。”</br>大胡子自视老江湖，觉得能通过对方离开时的表情，大致推断出谈论的内容和结果。</br>并且还想看看张远对蔡老板的态度。</br>光这些信息，他就能分析出很多来。</br>他之所以那么在意蔡怡浓，是因为他得知，蔡老板在争取《射雕》的版权。</br>显然，这位也在与自己争夺武侠赛道！</br>而最近的那版《射雕》就是大胡子拍的，所以他对这位格外上心。</br>院内。</br>“大胡子果然没走。”张远收到短信。</br>“就知道这老家伙贼的很！”</br>“那正好，一会儿给你来波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