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闲的蛋疼，在剧组晃悠的张远，老远就看到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盯着灰白胡子的大块头。</br>“这不大胡子嘛。”</br>张远眯起眼睛瞧了瞧，确定自己没有看错。</br>同时也瞧见了这位的表情，好似心情并不那么美丽。</br>“嘿嘿……”</br>张远偷笑一声，走上前去。</br>“张导！”</br>“呦，你小子啊！”大胡子见他满怀热情的走上前来，抖了抖胡子，笑着上前。</br>“这小子也不是啥善茬……”他在心中说道。</br>自己给他耶律齐不演，跑到港岛剧组混饭吃。</br>也是个有奶就是娘的主。</br>其实他自己不想想，不是张远有奶就是娘，而是就他给的这点“奶”，都能把崽子饿死，谁能在他手下吃二茬苦啊。</br>只要是混出点名气了，有别的出路，谁会拿着他给的那点点可怜片酬继续给他干。</br>本就是互相利用的事，这帮老家伙却总觉得被人亏了自己的。</br>老张头今天前来，是为了拍戏。</br>拍的，就是这部《小鱼儿与花无缺》！</br>毕竟都是慈文影视投资的电视剧，作为《神雕》的导演，他也受到马老板的邀请，前来客串个角色。</br>就像冯导听到《功夫》是华谊投资的之后，也会前来帮忙。</br>以这老家伙那雁过拔毛的劲头，请客是不可能请客的，还得张远邀请他到附近的茶楼一聚。</br>挑了有低消的包间，上了好茶，给足了他面子，这老家伙才乐和和的与张远开始聊天，现实且爱摆派。</br>他来客串的角色，是片中的老红叶先生。</br>有老红叶，便有小红叶。</br>而这两个角色，又都是王茎的原创人物。</br>这俩角色，多少是借鉴了古龙大师另一部作品《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百晓生一角，《小李飞刀》中也有这个人物。</br>但红叶先生比百晓生更“八卦”，不光知道江湖大侠的排名，还以收集大侠的秘密为生意。</br>大胡子扮演老红叶，而其私生子小红叶的扮演者，则是名嘴刘仪伟。</br>这位的人生也颇为传奇。</br>外公是名厨，自己也烧了一手好菜，便在央视创立了《天天饮食》这个美食类节目，效果颇佳，观看人数奇多。</br>在此之前，这位在宝岛混过广告行，在业内很有名望。</br>还开过唱片公司，戴军的《阿莲》和李娜的《青藏高原》都是他公司的作品。</br>只不过因为经营不善，最后没钱给戴军支付酬劳，便索性把公司抵给了对方，倒是让戴军狠赚了一笔。</br>随后，96年，央视策划组建电影频道，就是那个全国最阴阳怪气的频道，人送外号“六公主”。</br>这活把他找了过来，几个月后就成事了。</br>可包括建立六公主在内，这位从前到后，每每开创一番事业，还弄得有滋有味之时，都会又转头跑去搞别的事，仿佛创业有瘾一般。</br>可见其人心思极为活络聪慧，人脉广阔，但好似没啥定性。</br>“张导我敬你一杯。”张远端起香茗，将小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br>如果和朋友喝茶，他才会不如此牛饮呢。</br>没办法，他将大胡子找来，可不是为了讨好对方。</br>毕竟这种小恩小惠也讨好不了这老登，他胃口可大着呢。</br>“张导，我看你情绪好似一般，怎么了，遇到难事了？”不久后，张远借机抛出话题。</br>“你……”大胡子想了想，心说这位也算熟人，况且不会参与《神雕侠侣》的拍摄。</br>再加上与桦宜交好，算是半个自己人，有些话能说。</br>“你不知道，《神雕》的选角乱着呢。”</br>“怎么了，我看报纸杂志上写，不都说小明哥希望很大嘛。”张远故意摆出天真的模样：“我试镜那天见过他，也觉得他很合适。”</br>“哼！”大胡子鼻孔出气：“现在舆论挺乱的。”</br>“有人拿不到角色，就要搞臭别人。”老张头愤愤道。</br>果然……</br>张远一直在关注《神雕》的选角事宜。</br>上回他故意让桌苇帮自己放出消息，便是那些关于聂元整容和跳槽的事情。</br>在古代，跳槽一词最早专用于青楼，指的是妓女从一位嫖客换到另一位嫖客处，也能用来说嫖客将妓女替换成新人。</br>到了现在，便专指改换门庭，尤其是换工作。</br>用跳槽来形容存在部分娱乐圈演员，还真有点追本溯源的感觉。</br>他当时这么做的目的，便是逼迫本就在选角中处于下风的聂元狗急跳墙，顺便还能隐藏自己在背后的手脚。</br>果然，聂老师不负他的期望，这位在张远心中气量不大，容易上头的男演员，果然中计了。</br>在看到关于自己的不利报道后，他立马暴怒，并很“聪明”的想到。</br>“肯定是黄小明这鳖孙怕我逆转形势，所以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整我！”</br>这位“大聪明”本来也不是啥良善之人，这也是张远从他下手的原因之一。</br>若是从黄小明下手，以这位娱乐圈老好人的性格，并不一定会反击。</br>而聂元则立马记起了试镜那天，张远对他说过的话。</br>“黄小明给大胡子送了钱的……”</br>“咱可别丢份啊！”</br>“精神点。”</br>“好样的！”</br>虽然已经过去月余，拱火的余威尤在。</br>这位立马联系的认识的小报记者，将这消息给散了出去。</br>真实与否他不管，能让对方难受，自己出气就行！</br>不久后新闻就见报了，张大胡子很快便看到了这消息。</br>就很气！</br>“谁他娘的把实话说出去了！”</br>他是真收了黄教主的钱！</br>两百多万呢！</br>黄小明不傻。</br>不光不傻，其实还贼的很。</br>一方面，他知道《神雕侠侣》这部片子大火的几率至少七成以上。</br>另一方面，知道大胡子与桦宜有染的，可不止张远一人。</br>这两百万“买路钱”，买的不光是角色，还有名气和桦宜的入场券。</br>所以黄小明砸锅卖铁，咬牙也得上。</br>可这事能做，但不能说啊！</br>消息一见报，慈文的马老板直接找到了大胡子，挺客气的询问了一番。</br>大胡子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br>但他知道，对方不是不在乎，而是在提醒自己。</br>这就很难受了。</br>他稍微一查，便找到了消息来源，确认是聂元搞的鬼。</br>但这会儿再用黄小明，慈文这边肯定很难交代。</br>换已经签约了慈文的聂元吧……他心中不爽不说，还容易被人留下口舌。</br>说你拿钱了就换人，不就做实了自己拿钱？</br>所以最近他很纠结，烦的一批！</br>也就是张远，已经拒绝了《神雕侠侣》的配角片约，反而能和他说这事。</br>毕竟利益不相关嘛。</br>打死大胡子都想不到，让他烦到掉胡子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还给他添茶呢。</br>“嘿嘿嘿嘿……”</br>“你笑什么？”大胡子眯眼疑惑道。</br>张远赶紧收起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br>“我没笑，我与您感同身受，正烦恼呢。”</br>“行，这话也就能和你说说，别外传啊。”</br>“放心，我嘴严着呢。”</br>“我知道。”</br>又聊了许久，帮忙搬着行李，将大胡子送到酒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远边招手边笑着轻声道。</br>“老瘪犊子。”</br>聪明人都很自信，而聂元与大胡子都自诩为顶聪明的人。</br>张远正是利用了他们的自信，来影响他们的判断。</br>不过即使如此，大胡子也绝不会将自己列为《神雕》男主的候选人的。</br>因为不够！</br>利益不够。</br>他也没有天真到，以为仅仅凭借一点点舆论的力量就能影响大胡子的决定。</br>这老家伙本就是爱面子与不要脸的叠加态，才不会因为面子损了利益呢。</br>再说了，就算聂元和黄小明都不用，外边够身份的男演员多的是，怎么也轮不到他的。</br>至少现在，还轮不到他。</br>“咱们，走着瞧。”张远看向酒店方向，露出了自信的笑容。</br>……</br>几日后，他的戏份终于不再是一动不动啦！</br>这几天给他歇的，都快长胖了。</br>毕竟不光白天睡，晚上睡，几位女演员还成天把吃不完的肉食投喂给他。</br>而今天，这些补的觉和吃的饭，终于有了用武之地。</br>因为今天要拍的，是打戏！</br>“控制住，控制住！”</br>开拍前，他暗暗对自己说道。</br>“可不能胡来。”</br>今日要拍的内容，为燕南天中毒后，带着小鱼儿来到恶人谷，与五大恶人交手后，昏厥倒地。</br>李大嘴，哈哈儿，屠娇娇，阴九幽，杜杀……</br>这五位恶人的演员，其实都不算生面孔。</br>饰演李大嘴的大胖子程思寒演过风云中的第三猪皇，就是将刀法传给聂风的那位。</br>而哈哈儿的与阴九幽这两位的扮演者，则与另一部神作有关。</br>这部还未出现的片子名叫《武林外传》！</br>哈哈儿的扮演者便是《武林外传》中李大嘴的同事马卓子。</br>而阴九幽的扮演者则是与包大仁一起出现的锦衣卫公公展堂。</br>血手杜杀的扮演者张远比较熟悉，之前在《天龙八部》中便遇到过，名叫孙蛟龙，出演完颜阿骨打。</br>但要说这几人中最有身份的，反倒是名声不显的屠娇娇。</br>这位的扮演者名叫隋永清，七八十年代曾出演过大量电影，气质绝佳。</br>稍一接触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位虽然年纪大了，但定是位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br>那她的这个名门，到底有多“名”呢？</br>反正她说背景小，就没人背景大了。</br>因为她是宋庆龄先生的养女！</br>这位见过所有初代大领导，历史书中的这些位她小时候都喊叔叔伯伯，大妈大爷的。</br>但人家在剧组可从没提过这事，和蔼和亲的，就与普通的优雅中年妇女没有任何区别。</br>毕竟背景太大，也容易吓着人。</br>不像某位女星，成天把爷爷挂在嘴边……真正够身份的，没人会这么干，丢人。</br>真正见过大场面的人，才能洗尽铅华，不把小名小利当回事。</br>恶人谷场景中。</br>身着一席蓝袍，怀抱着婴儿……玩偶的张远，正一步一坎坷，踉踉跄跄的往前行走着。</br>十多年后，他的装扮还是这身。</br>也就是说，燕南天这些人就没添置过新衣服。</br>太难了。</br>“燕南天求见鬼医常百草大夫！”在镜头前站定后，他虚弱着嗓子，大声喝道。</br>说完词，张远还有点小激动。</br>“这是我来剧组一个多礼拜，头一句词……”</br>演员这活給我干的呦。</br>因为是他的头一场“活人”戏，所以到场观看的可不少呢。</br>除了时常在旁的女星三人组外，张卫剑和徐静江接下来本就有戏，便也在候场。</br>而谢霆风听说他有打戏，便也赶来凑热闹。</br>毕竟第一天张远用衣服遮挡镜头时的动作快的惊人，他始终怀疑对方练过。</br>“来，上威亚。”</br>他才说完词，王茎便喊人给包括他在内的所有演员上了威亚绳。</br>下一场戏，他与五位恶人全都要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交战。</br>五位恶人都是配角，自然没有替身。</br>他也一样，都得自己来。</br>“走！”</br>王茎一声令下，六人一道起身，被威亚拉着往上走。</br>其中张远最累。</br>其他几人都是直着往上飞就行。</br>而为了体现出天下第一剑客燕南天的武功高强，他得转着圈往上去。</br>就和那天的谢公子一样。</br>“为啥要用这种花里胡哨的动作展现武功呢……”</br>张远来不及吐槽，便已经打着转向上飞去。</br>小飞棍来喽……</br>“好，放，再来一遍。”</br>上升到位后，便得重新放下，再拍几遍不同角度的镜头。</br>缓缓落地时，张远的双腿在接触地面后，还轻轻的崴了一下，差点摔倒。</br>“他也腿软。”谢公子在旁看着，轻声嘀咕道。</br>又被反复拉着转了几回后，张远再次落地，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做隐忍状。</br>“你看看，不光我转圈难受吧。”</br>“他也难受！”谢公子又如此想到。</br>接下来，剧组更是要他在空中翻跟头，做出漂亮的躲避后退动作。</br>这动作难度可不低，比刚才转圈还麻烦呢。</br>非常讲究身体的协调性。</br>“来，走！”</br>威亚绳一拉，张远便在一道巨力的牵引下，向后翻去。</br>咚！</br>一个后空翻后，他仓促慌忙的落在地上，差点跪倒。</br>“和我第一次也差不多嘛。”谢公子看在眼中，心想着。</br>“看来他没瞎说。”</br>“这表现，应当是没有练过武吧。”</br>“可他那天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快呢？”</br>谢霆风非常不解。</br>“难道真是我看错了？”</br>在场者中，露出疑惑表情的可不止他一位。</br>刚才说过，与张远在《天龙八部》合作过，在片中饰演血手杜杀的孙蛟龙见到他这表现，也有些纳闷。</br>“明明之前在《天龙》剧组时，身轻如燕，落地无声，可现在……”</br>“莫非他……”</br>“退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