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玄幻小说 > 北齐怪谈 > 第24章 珍宝
    “桃子哥!”

    “我们先回去了!”

    “注意安全。”

    “唯!!”

    桃子的屋门大开,他五大三粗的坐在床上,有学子走进来,向他告别。

    路去病怯生生的坐在一旁,无奈的看着这一幕。

    十日一假。

    桃子迎来了第二次的假日。

    “假日还要来跟你告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县学祭酒呢。”

    路去病喃喃道。

    最后前来告辞的人是寇流。

    这般炎热的天,他却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有像他人那般衣冠不整,桃子的眼神在他身上游走了一番。

    “兄长,那我便告辞了!”

    寇流很是恭敬的朝着他行礼。

    路去病冷笑着,“勿要假惺惺的,赶紧回去看看你家主子吧!”

    寇流严肃的说道“我与那肥宗宪并无什么关联,反而是路君极为推崇的崔祭酒——他是肥宗宪的姐夫。”

    “肥宗宪这些时日里所抢的东西,都挂在祭酒的屋里。”

    “路君虽迂腐蠢笨,而心性不算太恶,故而告知,望自重!”

    他说完,再次朝着桃子点头,就要离开。

    刘桃子忽然开了口。

    “衙人四处追凶,倘若县学里有人失踪,或许会被怀疑稽捕。”

    寇流浑身一顿,似是唔了一声,迅速离开。

    路去病却想要上前抓他,“你休要胡说,你给我”

    寇流走的极快,也不停下来,看着远去的寇流,路去病显得有些暴躁。

    “怎么可能呢?崔公出身名门,有美名,勤俭爱人何况,崔公的妻根本就不是肥氏”

    “至于字画他”

    跟上次不同的是,他的语气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小。

    寇流那严肃的模样,信誓旦旦的口吻,乃至很多容易被忽视的事情开始串联在他的脑海里。

    桃子看着路去病的脸色不断的变幻,陷入了某种挣扎迟疑,最后,他终于颓废绝望的坐在了床榻上。

    他仰起头来,一脸的绝望。

    他呆呆的看着桃子。

    “崔公勾结肥宗宪,想杀害我?他那天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名门尚且如此”

    路去病惨笑着。

    “难道我大齐便找不出一个仁德正直的人来吗?”

    刘桃子看着他,缓缓说道“找的出来。”

    寇流快步走在路上,他是个老练的成安人无疑,走路很快,在赶路的同时还会注意周围,不会跟任何人靠近。

    一旦发现有生人,就即刻改变方向,迅速拉远距离。

    他又找回了飞檐走壁的感觉,步伐灵活且快,在巷道之中来回的穿梭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来,气喘吁吁的看向了后方。

    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他又绕了两圈,来到了城北的一处院落前。

    这院落着实阔气,院墙高大,门上还能隐约看出刻写了什么。

    只是,院墙大概是很久都不曾修补过,已经出现了缺口,那大门上也出现了几道巨大的裂缝。

    他刚敲响了门,里头就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谁啊?”

    “妈,是我!”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院门被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个老妇人,佝偻着腰,头发灰白,一手持着拐杖,呆滞的看向前方。

    “妈!”

    寇流激动的抱住了母亲,脸紧紧贴着母亲的头发,眼眶也变得有些湿润。

    老妇人伸出手来,摸索着寇流的脸。

    寇流跟母亲进了院,关了门。

    院内空荡,放眼望去,竟找不出一件摆件,灰白色的土地上,就连杂草都找不到。

    “儿啊不是在县学求学吗?怎么便回来了?”

    老妇人颇为紧张。

    “十日一休!”

    老妇人这才点头,说话的时候,她的双眼也是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显然,她是看不到东西的。

    寇流牵着她的手,跟着她返回了屋内。

    屋内同样的破败,老旧,一股腐朽味久久无法散去。

    “在县学里还好吗?讲师们喜欢你吗?同窗如何?”

    “额,还好,讲师倒是不怎么喜欢我,但是同窗都不错,帮了我不少。”

    “那便好,那便好,你的学业呢?学的进去吗?”

    “妈,先别说这个了!”

    寇流打断了母亲,他解下衣,从怀里取出了两张纸。

    “您摸摸看!这是什么?!”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将那泛黄的纸抓起来,反复的摸索。

    “这是”

    “父亲留下的珍宝!”

    “我帮您给拿回来了!”

    “往后您再也”

    “嘶!”

    寇流的话刚说了一半,老妇人便一把将手里的纸撕开。

    “妈!!!”

    “您这是做什么?!”

    寇流赶忙将那书法抢回来,满脸的心痛,“这是真的!是真的!”

    “您为何要您这!!”

    寇流格外的激动,正要质问,就看到老母亲的脸颊上出现了两道泪痕。

    “你是觉得我老了,瞎了,不中用了,便这般欺骗我吗?”

    “我没骗你这是真的”

    “你说要往县学,好好学习,重新做人,不再偷窃,可你前往县学,原来就是为了取这几张破纸?”

    “我”

    寇流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复。

    他只能擦拭着母亲的眼泪,“我是不忍看您心痛这是父亲留给您的珍宝。”

    “所以你便骗我?”

    “我不是骗律学室又有什么用处?!”

    “您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只要能证明身份,认字,谁都可以去,什么都不教,收了钱,便关在一处府内!”

    “待满足月,还未必能过应试,过了应试,也是要受人欺辱,为官做奴,不能离开,永无出头之日”

    寇流咬着牙,“难道这就是您希望我去做的?”

    “总归是正道,比起偷盗他人财物如何?”

    老母亲反问道。

    “这算什么偷盗,我只是取来用”

    “啪!”

    寇流的话都没说完,就挨了一耳光。

    “是我这个老妪无用,你父亲逝世之后,哭瞎了双眼,也管不住你,让你变成了个贼儿!”

    “便是为吏,那也是自食其力,对得起自己,你是想要一生为贼,再不回头了吗?”

    寇流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坐在了地上。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满是泪水。

    “为贼是我所情愿的吗?”

    “我难道不想要继承父亲的衣钵,振兴家族吗?难道不想成为一个受人尊重的人吗?”

    “母亲要我去走正道。”

    “可这世道!!!就这黑白不分的世道!!他有正道可走吗?”

    听着儿子声音里的嘶哑与悲痛,老妇人颤颤巍巍的靠近了他几步,摸索着的找到了他的脸,轻轻为他擦去眼泪。

    “我儿啊,你自幼孝顺,聪慧你父亲对你寄以厚望。”

    “我们不求你出人头地,也不求你振兴宗族,我和你父亲都一样,只求你能做个善人,勿做恶事。”

    “这些年里,你所拿来的东西,我从未接受。”

    “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吃你偷来的东西。”

    “世道不好,可我们自己,总得好好活着,有良心的活着”

    寇流默默哭泣,也不说话,只是委屈的看着前方。

    老妪的脸上出现了些笑容,“我儿,用心读书吧,做吏便是苦了些,也比做贼要强。”

    她轻轻抚摸着寇流的脸,又将儿子搂进了怀里。

    “你父亲留给我的珍宝不是那些破纸是一个孝顺良善的好儿子。”

    寇流在母亲的怀里痛哭失声。

    刘桃子快步走在路上,路去病背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的跟在他的身后。

    桃子这次回家,依旧是带上了话痨兄。

    刘桃子走的实在太快,路去病为了跟上他,都几乎要跑了起来,整个人汗流浃背,汗水从发隙里流着,湿成了一团。

    道路上依旧没什么行人,倒是有不少士卒和骑士。

    刘桃子跟路去病的腰间都挂着牌,学牌与官牌。

    这有效的阻止了那些人的骚扰。

    当他们一路走到了东城门的时候,一人激动的站起身来。

    “桃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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