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仰视着这个随着柳枝起舞的少年,在他的脚下,万千丝绦遮不住,闪耀的晨曦刺入她的双眼。
陈涯随着柳枝载浮载沉,仿佛下一刻就会随着晨风飞去。他的目光却始终看在那双美丽的、被朝阳欺负得已经变成了月牙儿的眼睛里。
在这双月牙儿里,原有的轻慢和傲娇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羡、赞叹和钻研。
哼,这就服气了?这才哪到哪啊?
陈涯觉得王语嫣似乎不应该如此轻易被折服,原时空里段誉上窜下跳、又是凌波微步又是六脉神剑的,好像也没能获得王语嫣多少青睐啊?
既然不能复制无量剑那波话术来忽悠李青萝和王语嫣这对母女,陈涯觉得,自己还是要把工作做扎实些。
一阵北风袭来,王语嫣感受到了初冬的寒意,下意识地裹紧身上那件鹅黄色的披风,却发现,陈涯竟似比她更加弱不禁风,竟然向后跌摔下去。
“啊,小心!”
王语嫣惊呼提醒。
虽然她知道陈涯这伙人、包括昨夜像个丫环一样伺候自己睡觉的钟灵儿都是自家的敌人。
虽然她知道平婆婆、瑞婆婆这曼陀山庄一内一外两个大管家都已经死在了这伙人手里。
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伙人就是恨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同样厌恶平婆婆与瑞婆婆吧?或许是因为那个自报家门的钟灵儿讨人欢喜?
还是因为,此时眼前这个炫技的英俊少年?
不管为了什么,总之王语嫣是不想让陈涯摔落树下的,她觉得,如果陈涯摔落下来,尴尬的未必只有陈涯一人。
所以她惊呼,再提醒。
然而陈涯却没有如她想象般摔落树下。一瞬之后,王语嫣惊奇地发现,陈涯的后仰竟然不是被风刮倒的。
他,他好像是自己躺下的!
就像一个疲劳的或者是渴睡的人,把自己抛起来扔到床上。
可是陈涯的身下没有床啊!
没床也不打紧,他竟然,就躺在了一根柳条上。
他好厉害!
这份轻功真的是太轻了,世上还有何门何派堪与相比?怕是没有了吧?
可是他这轻身功法又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呢?
王语嫣不想问陈涯,因为那样就等于交了白卷说:老师,这题我真不会做,你教教我吧。
王语嫣的自信不容轻侮,因为聪明而养成的倔犟不许她轻易服输。
可是陈涯,这个可恨的陈涯,却似乎非要把她这份自尊蹂躏到稀碎——这坏人躺在柳条上还不够,还要在柳条上爬行!
不,这不是爬!这怎么能叫“爬”呢?
王语嫣困惑了,她这辈子第一次无法找到一个准确的词汇,来描述陈涯此时的动作。
用后脑、后背、臀部和小腿肚,以及后脚跟,在柳条上迅速游走,这能叫“爬”吗?
在她看来,此时的陈涯好像一条蛇。不仅能在柳枝上窜行,还能在树冠和树梢的不同柳枝之间攀越。
这是蛇拳、蛇鹤八打、蛇形拳里的身法吗?他怎么能够想到把这种身法用在树上的?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