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是冷的,风是硬的,街上的行人是少的,而雪,是常有的。
这京城之雪,不似江南那般温婉细腻,它带着北国的豪迈与粗犷,一夜之间,将这座古城装扮得银装素裹。
岳不群一行人坐着马车,第一次看到了冬天的京城。
他们看到街道两边的商店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还有各种小贩,担着各自热气腾腾的小吃摊,穿梭在狭窄的胡同与繁华的街角之间。
不远处,烤栗子的香气扑鼻而来,浓郁而诱人。
小贩熟练地翻转着铁铲上的栗子,金黄色的外壳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诱人,随着“砰砰”的爆裂声,栗子的香气愈发浓郁。
而另一边,羊肉串的摊位前更是热闹非凡。炭火熊熊,铁架上的羊肉串被烤得滋滋作响,金黄色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激起一阵阵诱人的香气。
即便是下着雪的冬天,都是这般热火朝天。
岳不群看着如此人来人往的街道,忍不住感叹道“不愧是帝都,果然热闹非凡啊!”
木高翁听后,乐呵呵的说道“岳先生来京城多住些时日,可以看看鳌山灯节。”
岳不群笑着点了点头,留在京城过年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穿过永定门,木高翁的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正是欧府中备受信赖的外院管事——华安。
华安亦是眼尖,迅速认出了木高翁及其随行的队伍,连忙加快步伐,面带温煦的笑容,躬身行礼“木翁,欢迎回城,马车上定是岳先生与夫人吧?”
“正是岳先生与宁夫人。”
木高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慈祥的笑意,打趣道“哈哈,你这小子,不在府中料理事务,倒是跑到这城门口来‘堵’我了?说说看,所为何事啊?”
华安听后,笑容更甚“木翁真是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夫人特地在崇南坊,精心挑选了一处清幽宅邸,作为岳先生在京的休憩之所,今日连岳姑娘也已迁居至此,就等着岳先生和诸位华山朋友呢!”
木高翁了然,当即说道“那你们带路,我们跟在你们后面。”
“得叻!您跟我来。”
崇南坊在外城,元朝时期在崇南坊有个柴市,所以那地方也就叫柴市口,写过《正气歌》的文天祥曾在此就义,并有《柴市节》流传到了后世。
时隔多年,有潘姓开办的烧制砖瓦的窑厂,称“潘家窑”,这个地方又重新热闹了起来,地皮比起其他地方很贵,但跟内城相比,还是便宜了许多。
欧藏华与刘箐商量一阵后,拿出了八百两银子,在崇南坊购买了一处占地两亩的院子,作为岳灵珊在京城的娘家,入门那日,她就从崇南坊出发,进入欧府。
一行人悠然穿行于京城错综复杂的街道之中,马车缓缓行驶,历时近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岳不群与宁中则夫妇走下马车,华安适时上前,语调温和地介绍道“岳先生,宁夫人,此处交通极为便利,此处往南,不过三里之遥,便是法华寺,古木参天、梵音袅袅,乃是一处静心祈福的圣地。若往东行四里地,则能到潘家窑,那边是商贾云集,很是热闹。”
“不错不错。”岳不群点了点头,这地方面积不如应天府狮子山的庄园,但位置显然好了不止一点。
这就是亲疏有别啊!
两人带着一众华山弟子步入庭院中,得到消息的岳灵珊,身影如同轻盈的燕子,从院内某处欢快地奔来。
“爹!娘!”
岳灵珊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对双亲的思念。
她一把扑入宁中则的怀中,仿佛要将这段时间的分离,都化作此刻紧紧的拥抱。
岳不群站在一旁,一脸慈爱地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欣慰。
原本他对女儿是没什么信心的,颗事实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没想到即便是天纵奇才的欧师侄,也未能跨越这道美人卡,真是惊喜过望。
他想到左冷禅那吃了使一样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纵然伱武功盖世、谋略无双,又怎能与我这等自家人相提并论呢?
灵松、梁发以及另外两位华山弟子纷纷上前,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道“师父、师娘。”
岳不群的目光落在灵松身上,见他气色红润、呼吸顺畅,显然是内伤已完全康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灵松的头,连声赞叹道“好好好……看到你们一个个健康成长,修为日益精进,为师心中甚感宽慰。”
灵松腼腆的笑了笑,说道“是欧师兄帮助了徒儿许多。”
“嗯,人活于世,应当常怀感恩之心,铭记他人之恩惠。”
说到这里,岳不群语气一顿,才接着说道“今后,你要更加努力地修炼,提升自己的武艺。他日欧师兄若是需要你之时,当全力以赴。”
“是,师父!”灵松当即应了下来,小模样很是认真。
一旁的梁发却欲言又止,神色间流露出几分复杂的情绪,他看了一眼笑容天真的灵松师弟,终究没有说出他跟着剑宗高手学习的事。
众人步入厅堂,岳不群坐在首位,与在京的弟子们闲聊起来。
岳灵珊从宁中则怀里接过岳灵风,带着他们走到了后院之中,她看着弟弟圆嘟嘟的小脸,忍不住轻轻戳了戳,见他小脑袋摇晃起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宁中则坐在一旁,见她与幼弟嬉戏,展露出孩子般纯真的心性,心中既感欣慰又夹杂着一丝忧虑。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灵珊,你可细细思量过了?”
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这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做妾与做妻终究是不同的。
只是说出来,总有几分调拨欧师侄夫妇的意思,便硬是咽了下去。
“娘,欧师兄是值得托付之人。”岳灵珊一脸抱着幼弟,微笑着说出了那日欧藏华独自提剑前往药王庙会东方不败的场景。
“那可是天下第一高手,欧师兄即便再厉害,终究是年轻些。我为他保护箐箐师妹的时候,是豁出命了的。欧师兄来救我之时,何尝不是呢?”
岳灵珊看着外面的雪花,柔声说道“那天很冷,北风很大。我和东方不败从早上开始等,没过半个时辰,东方不败就会骂一句‘狗男人不可信’、‘自古薄情读书人’,我就反驳他,说欧师兄不是那种人,他不来我也不会怨他一丝一毫,因为他帮过华山很多次了,是华山的恩人。”
“我们等到巳时,东方不败都准备离开了,欧师兄来了。”
“一个人,一柄剑。”
“东方不败看到欧师兄来了,便跟我认错了,说我看男人的眼光比他好。”
“见到我们的第一眼,欧师兄就要求先放我走”
说到这里,岳灵珊的脸庞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那羞涩而又甜蜜的神情很是动人。
那次经历是她和欧藏华独有的记忆,从未对人说过,今日是跟母亲聊天,才一股脑说出来的。
宁中则听后,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难怪自家女儿会陷入其中,如此有情有义又才华出众的奇男子,她若是没遇到师兄,也会被打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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