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京城,从进城开始,她就忍不住到处打量了起来。
跟她一同前来的梁发和另外两位华山弟子跟在她身边,感觉人群越来越多,梁发便开口提醒道:“小师妹,你靠近些,这里人流太多,我们可别走散了。”
“好。”岳灵珊应了一声,便放慢了脚步,准备等一等梁发。
就在这时,旁边的商家一声吆喝道:“今日本店七折优惠,需要的客观里面请咯!”
这一句话立即引起了大量行人的注意,纷纷朝着店里挤了过去。
岳灵珊还想看一看这店里是卖什么的,却一不留神,就跟梁发等人走散。
她一个人站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莫名有些慌乱,要知道上次去福州,是劳德诺带着她。去衡山,有丐帮弟子护送。这次来京城,也有梁发和两个师兄弟保护。
所以严格来说,这才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岳灵珊当即在街上寻找起来,结果越走越觉得眼前的景象陌生。
她心里越来越慌,还是思索母亲所教导的江湖经验,迷路的时候不要慌,可以找武林同道帮忙,但一定要报上自己的门派,并承诺事后必有重谢。
“武林同道.”岳灵珊开始观察街上的行人,她需要从这些人当中找出武林中人来。
不知过了多久,岳灵珊都看饿了,硬是没看出哪个是武林同道。
就在这时,一个面相慈祥的老妇人路过,看到一个小姑娘面露迷茫的表情,便凑过来询问道:“小姑娘,你是跟家人走散了么?”
岳灵珊抬头看着老妇人,没有防备的说道:“是的,街上人多,一下就走散了.”
老妇人一听岳灵珊外地口音,笑得更加慈祥了:“那姑娘是要去哪里啊?老婆子我在京城生活了几十年,对这里熟悉得很,不过找到地方之后,你得付一点辛苦钱,可行啊?”
“好啊!那我们一言为定。”
岳灵珊原本还有些迟疑,听到人家要收钱后,顿时就把戒心放了下来,她笑着说道:“我要去南熏坊的欧府。”
“南熏坊啊!”
老妇人眼神一凝,回忆了一阵,才乐呵呵的问道:“那可是大官儿住的地方,欧府莫非是朝廷新晋的礼部右侍郎·欧藏华欧大人的府邸不成?”
“欧师兄已经当上礼部右侍郎了么?我记得他之前是鸿胪寺卿来着呢!”岳灵珊一听,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老妇人见此,又套了一阵话,确认这姑娘真的认识欧藏华后,对岳灵珊更加客气了。
眼看着已经到了中午,老妇人干脆请岳灵珊吃个午餐,再去南熏坊。
岳灵珊也觉得肚子饿了,便应了下来,她跟着老妇人走进一家羊肉馆,点了一份羊肉面后,就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
老妇人找了个借口去了店内,那老板已经在此等候了。
“今天这个妞儿不错,长得水灵,丰乳肥臀的,值五两银子。”说着,老板便掏出一颗碎银子,扔给了老妇人。
那老妇人却没有拿,而是笑眯眯的说道:“老板,这个妞五两银子我可不卖,至少得翻一番。”
“此话怎讲啊?”老板愣了愣,随意的问道。
“她是新上任的礼部右侍郎的师妹。”老妇人看了一眼周围,小声的说道。
老板却笑着反问道:“伱这老奴还知道礼部右侍郎?”
“嗨”老妇人摆了摆手说道:“他若是三十多四十岁当上这个官儿,我还真不认识。可谁让他二十来岁就成了三品大员,这京城没听过欧大人名号的,怕也不多了。”
老板低头沉思起来,大家伙儿都知道朝廷大员有不少住在南熏坊,为什么没有普通百姓去那边偶遇官二代或者自荐呢?
那是因为那片区域是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重点关注的地方,普通的百姓光是靠近,都有可能引起兵马司或者锦衣卫的拷问。
久而久之,百姓们也就知道了那片区域没事儿不要去。
像老妇人这周拐卖外地人口的人,根本就不敢靠近南熏坊。
毕竟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稍微认真的盘问一下,她就可能全部招了。
羊肉店老板虽然有些门路,却也还没达到能接触欧藏华的地步。
可是这个人情他更不想放弃,只要与欧藏华搭上线,人家随便漏一点下来,都足够他吃饱喝足了,就像两年前的阉党一样。
“行,我给你十两银子,你先去稳住她,等我回来。”老板果断做出了决定,让老妇人出去之后,他立刻从后门跑了出去,一路狂奔来到了成寿寺。
有明一代,至少在公开层面上,官员的俸禄是偏低的。
再加上《大明律·兵律五·邮驿》规定:“凡公差人员,出外干办公事,占宿驿舍正厅上房者,笞五十。”
这就是说,如果外省官员进京时贪图居住舒适,住在旅馆上房,被发现后,会被打五十大板。
所以很多进京办事的官员会选择在寺庙内,不管是南京还是京城,都有许多寺庙,而且绝大多数寺庙都规模可观、环境优雅、住宿舒适、素餐可口,居住环境与旅馆、会馆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成寿寺始建于明朝正德二年,那环境是东郊区域数一数二的。
羊肉馆老板进入寺庙后,随机抓住一个面露苦相、身穿青袍的中年人说道:“这位大人,可有兴趣与礼部右侍郎搭线?”
“痴线!我下午还跟内阁首辅约饭,我会和你认识礼部右侍郎?”那中年人白了一眼老板,甩开袖子就打算走。
那老板一呆,立马放弃这个人,转而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可惜大部分人都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就在老板打算把人卖到百花楼回本时,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询问道:“你真能搭上礼部右侍郎的线?”
老板眼睛一亮,当即拍着胸膛说道:“当然,只需要五十两,今晚就能让你见到礼部右侍郎欧大人!”
“你是欧大人的人?”那年轻人微微皱眉问道。
老板笑眯眯的说道:“我不是,我店里有人是,她会带你去的。”
“好,我先给你五两,见到欧大人之后,再给四十五两。”那年轻人笑了笑,当即掏出五两碎银子放在老板手里。
“这”
老板看着五两碎银子,有些犹豫了,要知道他成本可就去了十两,这才回了五两.
唐宝见此,便一脸认真的承诺道:“哈哈.老板不必担忧,我唐宝为官三载,讲究诚信二字,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反悔的。”
“原来是唐老爷,既然唐老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你一回!”老板想了想,那姑娘卖到百花楼大概也就十来两,这边能入五十两,还是选择这边得好。
当即带着唐宝回到羊肉店,此刻岳灵珊已经吃完羊肉面,还坐了一阵,实在待不下去了,便要离开,却被老妇人找各种理由阻拦。
她抓着佩剑,气恼的说道:“你若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老妇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大招:“哎哟喂,这个外乡人欺负咱们老京城人喽!我好心待她,她却要拔剑砍我,好心当成驴肝肺咯!”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岳灵珊看周围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气得胸口一阵起伏,跺了跺脚说道:“大娘,你到底要做什么?”
“小姑娘,再吃两碗面呗!”老妇人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乐呵呵的说道。
“我都吃了两碗了,真的吃不下了!”岳灵珊嘟着嘴,她已经后悔跟着这个老妇人走了。
“哎哟,实在对不住您呐!”
这时,羊肉馆老板带着唐宝走了进来,笑眯眯的解释道:“姑娘,你太多心啦!你想想,南熏坊那是甚么地方,是咱们老百姓能进去的么?我啊,特地帮你找来了唐大人,他带着你,你就顺利进去啦!”
“当真?”岳灵珊看了一眼风度翩翩的唐宝,气质跟欧师兄有几分相似,便有些了迟疑。
唐宝神色有些古怪,听他们这对话,怎么跟自己想得不一样?
“当然啦!”羊肉馆老板推了推唐宝,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唐宝一阵无语,现在他已经能确定,这波人干的事,估计欧大人连一个字都不知道。
他想了想,还是点头道:“我有官身,可入南熏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