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前,姜婆子带着老二姜楚义进来了。
这个宅子的人不知道姜晚归的家事,但是都知道景澈对姜晚归的宠爱,所以听到是姜晚归的二哥,下人哪里敢怠慢?赶紧就把人带进来了。
姜楚义进来,先是对着景澈走过去“妹夫,进来身体可好?我这也是刚听说你们住在镇上,就想着过来看看。”
说实话,姜晚归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明明他跟自己已经撕破脸了,此时这个表情和态度,好像自己跟他多亲近一样,并且他还是先对景澈开口的,很明显没什么好心思。
不等姜晚归开口,景澈道“咱们没那么熟,有事就说吧。”
姜楚义的表情并没有一点的改变,毕竟这也是他预料中的,他还是带着笑容“妹夫,我知道以前小六在家的时候,受了很多委屈,我承认我们几个做哥哥的都有错,但是这里有些事,我也不得不解释一下,要不然这个误会在,对小六也是不公平。”
姜晚归原本想让人把姜楚义赶走的,但是他说的话,还真的勾起来姜晚归的好奇。
她问道“误会?我还真的挺想知道你说的误会是什么。”
姜楚义深深地叹了口气“按说这事应该是咱们兄妹间单独说的,但是你对我的成见太大了,所以我想着,当着妹夫的面说,或许让他从别的角度帮你分析一下我的话。”
景澈也看出来姜晚归此时的好奇了,他点头“好,你说。”
说完,他让婆子先出去了,之后他和姜晚归坐在了主位上,看来不是一两句,那就坐下慢慢说吧。
姜楚义自己在姜晚归下手边坐下了,他对自己选择的位置还是很满意的,今天他是要表现出来对姜晚归的好,跟姜晚归坐在一边,也是自己的一种态度。
然后叹息了一声,他才开口“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孝顺,但是也是事实。”
他生怕姜晚归打断他,赶紧继续后边的话“我们兄弟几个从小就被母亲教着讨厌小六,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懂什么?父母长辈是人生的第一个先生,他们教会我们一言一行,我们在没有什么是非观念的时候,就被母亲灌输了不喜欢六妹的想法,从小开始,那么长大自然更是如此。”
说到这,他仰起头,好像是心里很难受的样子,继续又道“后来姜晚珠来了咱们家,其实我们几个男孩子真的挺想有个妹妹的,母亲不喜欢六妹,带着我们也不喜欢,但是母亲喜欢姜晚珠,我们自然也就对她更宠爱,人和人是要相处的对吧?我们跟姜晚珠相处的多了,自然也就更亲近了,所以这心也就跟着父母一样偏了。”
姜晚归承认姜楚义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这不是自己需要原谅他们的理由。
她道“所以呢?你们是被迫的?那你们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享受我给你们的好处呢?并且你要懂一点,不管你是什么初衷,最后都伤害了我,我不想原谅,我就不原谅。”
姜楚义想象的是这些话会让姜晚归纠结无措,会让她的不愿相信,之后她会很悲伤,会不甘等等情绪。
可是这些一个没出现,而姜晚归的回答也是简单直接。
确实,不管中间的过程如何,她就是受害的人,所以她确实可以选择不原谅。
但是姜楚义现在真的后悔了,他的后悔不是以前对姜晚归的伤害,而是后悔押错了宝,原以为姜晚归虽然攀上了景家,但是姜晚珠嫁的陈家也不错。
在他的心里,姜晚珠是很会哄人的,特别是哄男人,所以他觉得姜晚珠一定会把陈刚那个残废哄得团团转,甚至什么都听姜晚珠的,毕竟姜晚珠在姜家的这些年就是如此。
以前他觉得姜晚归不会说好听的,也不会讨男人欢心,景澈对她不会多好,并且景澈活不长。
可是这两天他带着朋友去找姜晚珠,想要跟她拿些粮食,却门都没进去,护院还嘲笑他的穿戴,让他在朋友面前,面子都丢光了。
他这不是第一次去找姜晚珠了,姜晚珠婚后十天左右,他就去过一次,可是姜晚珠也没有见他,他感觉到,姜晚珠这是要跟他们姜家人保持距离了。
其实以前的姜楚义不是不知道姜晚珠自私,但是他觉得姜晚珠对他们也有所求,就算是互相的利益关系,也不会面都不见。
但是姜晚珠就真的不见他,甚至都不出来,这让姜楚义心里慌了,两个妹妹都指望不上了,那自己的路不是断了?
所以他思虑之后,想到这个借口,来找姜晚归修复关系,把一切推到林氏身上去,并且他说的也是真事,确实如此。
他以为姜晚归那么渴望亲情的人,就算是对他们都是失望了,但是也一定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渴望,渴望她曾经应该是被爱的,他赌的就是这个。
可是姜晚归没有让他赌对,因为姜晚归完全的没有一点点的惊喜,甚至没有一点想问他的。
他不甘心地道“六妹,你知道么?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和大哥还有老三天天在炕沿边趴着看你,我们还说以后妹妹长得一定很漂亮,我们那时候还为了以后谁先背你玩争吵,我们真的都很喜欢过你。”
姜楚义回忆着过往,他的眼圈红了,因为这些是真的,他真的曾经很渴望一个小妹妹,一个奶奶呼呼的小姑娘,他可以领着妹妹去玩。
他眉头不知不觉地皱起来“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都是娘,因为娘生老五时候顺利,可是到了你就生不出来,让她遭了很多罪,她把一切都怪你身上,我们抱你的时候,她就会吼我们,我们慢慢的也就不喜欢你了,因为喜欢你的都会被骂。”
姜晚归的手握成拳,她知道,这些姜楚义不是编的,但是她更恨,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她有什么错?
她问姜楚义“小时候你不懂,长大你也不懂?姜晚珠的那些手段别人看不出来,其实你是懂的,而你只是权衡利弊,我说得没错吧?”
“我,你怎么这么想我?我那时候只是觉得家里都这样,这样就是正常的,祖母常说,一个家里,总是要有一个人受些委屈,才能平衡,所以……”姜楚义说到这,也觉得这话不是那么合适了。
“所以我就要做那个委屈的人?这么多年,你真的不知道我付出多少?你们的吃穿用度多少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你不知道?你们都知道,或许你们也有过愧疚,但是最后你们就是既享受姜晚珠的甜言蜜语,又享受我的物质供给,又能让你们的父母祖母开心,至于我,就没有人在意了,现在姜晚珠指望不上了,又想到我了,对吧?”姜晚归说完,看着姜楚义的眼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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