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的距离,对朱雄英来说,算不得什么。
守在门口的侍卫,本想拦住朱雄英,却被朱雄英手中的马鞭给吓的躲开。
站在宫门前的八名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吱声。
不多时,朱雄英就到了奉天殿,也就是朱元璋批阅奏章的地方。
朱雄英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里面冲去。
朱元璋一看是朱雄英来了,正要对朱雄英说些什么。
他想知道,沈万三是怎么偷学杯子制作的。
朱元璋还没说话,朱雄英就先开口了:
“爷爷,你是不是派了禁军去沈万三家?”
朱元璋没好气地说道:“对了,咱正想问你呢,沈万三是不是把你的玻璃技术给偷了?”
朱雄英不由扶额,自己这个爷爷,还真是沉不住气。
“爷爷,是我给的沈万三杯子。”
朱雄英摇了摇头:“如果科技部把这个杯子拿出去卖的话,能卖出多少钱?一百两银子都没人要!更别说批量购买了。”
“我这是在借沈万三的手,去坑那些士绅啊!”
朱元璋才恍然大悟。
“李公公,快去把禁军的人拦下来,千万不能让他们去沈万三家。”
说完朱元璋扭头对朱雄英说道:“雄英,以后你要是干类似的事情,一定要跟咱说一声。”
“你给咱说实话,杯子订金是多少?加起来有多少?沈万三能拿到几成?”
朱雄英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爷爷大明的皇帝,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什么时候对钱这么感兴趣了?
前一秒还差点坏了朱雄英的好事,下一秒就问起了价格!
你好歹是朱元璋,大明开国之君啊!
朱元璋讪讪一笑,说道:“咱大明最近缺钱啊!你的四叔燕王,很快就会把草原清理干净,但那可是要花一笔巨款啊。”
“而且这几年云南一带不太平,也缺银两,陇西旱灾严重,咱总要去救灾吧?”
这本来是户部的事,现在却要由老朱操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国库里没钱了,户部每天都在叫苦连天。
“订金已经有八九百万两了。”
朱雄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剩下的钱,再过一个月就能到账了,到时候估计能赚个九千万两银子。”
“沈万三那边,我一分钱都没给。”
朱元璋怎么也没想到,沈万三居然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与天下士绅为敌,便是老朱也得掂量掂量。
沈万三哪里来的勇气?
朱元璋皱眉道:“你给沈万三许诺了什么?”
老实说,老朱对沈万三的印象并不好。
当初老朱袭击张士诚时,给张士诚提供资金支持的,就是这位沈万三。
如果不是沈万三在背后撑腰,朱元璋对付张士诚会容易得多。
对于老朱来说,敌之友,便是敌。
如果不是沈万三在应天城建立之初,就把应天城的城墙修建了三分之一以上,那朱元璋肯定会想办法去把沈万三家抄了。
从那之后,沈万三就一直在讨好朝廷,但是老朱早就把他当成了一个墙头草。
“没有!”
朱雄英笑了笑说:“我只是给他看了一眼杯子。”
“然后,告诉他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帮我把杯子卖掉,然后把家里的钱,送到大明银行,换成宝钞。”
“还有一件,那就是,任何知道这件事的人,要么是我们的盟友,要么是我们的敌人,敌人必须死。”
朱雄英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
毕竟,这也是他曾经做过的事情。
但老朱听了朱雄英的话,却是大吃一惊。
自己的大孙子,果然是个狠角色。
朱元璋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个杯子也要交税,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一成就够了!”
朱雄英直接懵了。
就算你是我亲爷爷,也不该如此蛮不讲理啊!
啥都没做,还差点把事情给搞砸了,居然还好意思向他索要十分之一的税收?
真以为自己的钱是大风吹来的?
朱雄英没好气地道:
“重八,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十分之一的银子,那可是一千万啊,你怎么不去抢?”
“小兔崽子,敢叫咱旧名,你算什么东西?”
朱元璋立刻四下张望,想要找到合适的武器,然后直接动手。
“慢着,君子动口不动手。”
朱雄英开口道:“我倒是不明白了。
“亲王不用交税,士族交得少。”
“我堂堂皇长孙做点小买卖,怎么就得交税了?”
“那是因为他们收的是田税!谁像你这样行商的?”
朱元璋反问了一句。
“爷爷,既然你看不起商人,那你为什么要收我的税?”
朱雄英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不行,要想征收这个税,就要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燕王、秦王、晋王什么的,爷爷只要给了封地了,就得交税。”
“士族们也是一样,不然的话,我明天就拆了玻璃厂!”
谈起税来,老朱也犯难了。
朱雄英在对付淮西一族的时候,曾经在朝堂上说过,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
后来忙着抄家,也就没时间管这事了。
中间隔了一段时间,而且,朱雄英也从来不上早朝。
于是,没有人再提这件事。
不过,朱元璋万万没想到的是,朱雄英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这哪里还是小朋友?
很显然,他是铁了心要整顿整个大明王朝。
“这倒是个难题。”
就连朱元璋,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藩王拱卫咱们老朱家的江山,如果收他们的税,那就不好了。”
“给绅士们减免赋税,自古以来就有。”
“如果这个时候取消,必然会受到反噬,到时候大明所有的乡县都会大乱。”
老朱说的没错。
大明的草根阶层,确实有一部分是靠着士绅们维持的。
一旦士绅们造反,大明的统治就岌岌可危了。
“此乃君子之权,亲王之权,然则损害大明朝廷之利益。”
朱雄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