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刘贺的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满足,立刻打开车窗,对着下跪之人挥手。

    下跪之人看到刘贺头顶的诸侯王冠,顿时愣住。

    “大汉皇帝怎么会戴着诸侯王的王冠?”

    这句话直接让刘贺憋了个大红脸,悻悻地关掉车窗,不再开口说话。

    终于,刘贺来到了皇宫,即将抵达未央宫的东门。

    龚遂这次终于忍不住了,非常严肃地对着刘贺道:

    “大王,咱们昌邑国的吊丧帐篷在这个门外的大路北。”

    “在吊丧帐篷之前有南北方向的人行道,距离这里也就几步。”

    “大王请立刻在这里下车,向着宫门面向西匍匐,哭至尽情哀伤为止。”

    刘贺正打算再推脱,龚遂盯着刘贺,道:

    “难道大王真的要在历朝历代皇帝在天之灵的注视下,如此不尊重刚刚去世的先帝吗?”

    刘贺愣了好一会,才怏怏开口。

    “好吧。”

    刘贺终于下了车,按照汉朝礼仪的要求,进行哭丧。

    “六叔,本王的六叔啊……”

    一旁的大鸿胪听着,表情突然有些不对,将昌邑国丞相安乐和郎中令龚遂两人拉到一边。

    “昌邑王搞错了,不应该叫六叔,应该叫父皇!”

    这是霍光的安排。

    刘贺的确是昌邑王刘髆的后代不假,但这一次让他来接替皇位,是以汉昭帝刘弗陵之子的身份!

    为啥要这么做呢?

    因为霍光是汉昭帝刘弗陵的首席辅政大臣,刘弗陵死后,霍光继续辅佐刘弗陵的儿子,这才能叫做“名正言顺”。

    说白了就是,刘贺想要当皇帝的话,就必须要从刘髆这一脉过继到刘弗陵这一脉,以刘弗陵继子的身份继位才对。

    安乐和龚遂对视一眼,随后龚遂赶忙去刘贺身边,附耳轻声道:

    “大王,得叫父皇,不能叫六叔了。”

    刘贺闻言,表情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刘弗陵,当年可是击败了刘贺的亲爹刘髆等人,成为大汉皇帝的。

    现在,还要让刘贺来当刘弗陵的儿子?

    龚遂跟随刘贺多年,看到刘贺的模样就知道要发作了,赶忙轻声道:

    “大王,为了皇位,且暂时忍耐一下!”

    “等将来您大权在握,您想要册封先昌邑王为父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刘贺身体颤抖,双拳死死握紧。

    诚然,刘贺的老爹刘髆在他小时候就已经死了。

    但刘贺的亲娘,昌邑王太妃可没死!

    这位昌邑王太妃对刘弗陵、霍光都是极为仇恨的,认为就是这两人合谋夺走了刘髆的皇位。

    在养育刘贺的过程中,昌邑王太妃早就将这种仇恨牢牢地灌输到了刘贺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刘贺当然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知道是这种结果,可当真面对这般局面的时候,他依旧还是发自内心地反感,无法接受。

    “大王,想想皇位!”

    “若是不走这个程序,那就当真和皇位无缘了!”

    在龚遂苦苦劝说下,刘贺终于长出一口气。

    下一秒钟,刘贺泪流满面,对着面前的刘弗陵灵堂悲呼出声。

    “父皇!!!”

    一旁的大鸿胪听着,表情有些微妙。

    他总觉得,刘贺似乎是在叫“父王”,而不是“父皇”。

    ……

    镜头一转,刘贺一脸别扭地站在了比他还小几岁的皇后上官稚儿面前。

    在龚遂等人的催促下,刘贺对着上官稚儿跪下,道:

    “儿、儿臣见过母后。”

    上官稚儿明显也有些尴尬,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外公霍光。

    霍光倒是没有一点尴尬,对着一旁的大鸿胪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