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就匈奴那种地方,能一次性搜出相当于大汉三成半的财富?
能有一成都不错了。
桑弘羊摇了摇头,道:
“你不懂,若是李广利能打赢,那我自有办法让陛下安分一段时间。”
“现在好了,以陛下的性格,接下来全天下人又要继续受苦了。”
霍光听到这里,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叹息一声。
“也不少这几年。”
两人默契对望一眼,都没有开口说话。
大汉皇帝刘彻已经在位四十四个年头了。
这是大汉朝开国以来在位最长的记录。
满天下的臣民们,都在安静地等待着太子刘据接班的那一刻。
刘据的性格,无论是桑弘羊还是霍光都非常清楚。
只要刘据上位,战争就会立刻停止。
霍光突然问道:
“需要几年?”
桑弘羊显然早就已经做过预判,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以如今朝廷对地方空前强大的控制力,十年便可基本恢复,十五年就能超越文景之治,二十年便可发展到前无古人的全盛时期。”
霍光点了点头,缓缓道:
“二十年,也不算短了。”
桑弘羊失笑道:
“一代人的时间就能达到这样的成绩,谁还能苛责呢?霍大人,你可不要太贪心了。”
霍光呼出一口气,平静道:
“那就等吧。”
桑弘羊嗯了一声,突然道:
“江充最近不太安分。”
“老夫手底下好几个官员都出事了,霍大人这边能不能想想办法?”
霍光迟疑了一下,摇头道:
“江充如今掌管绣衣使者,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
“若是桑大人觉得不安全,不妨去找一找金日磾。”
桑弘羊啧了一声,道:
“金日磾避老夫如蛇蝎,老夫去找他能有什么用?”
桑弘羊是不折不扣的孤臣。
除了桑弘羊亲自培养出来的弟子以及亲戚之外,朝堂高官重臣之中也只有霍光偶尔会和他说两句话。
霍光笑了笑,道:
“那就请桑大人最近小心一些吧。”
说完,霍光上了马车离开。
桑弘羊看着霍光马车离去,叹了一口气。
“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想要见死不救吗?”
“可恨啊!”
镜头一转,江充缓步走进御书房中。
直指绣衣使者,江充。
江充,是刘彻时代一个非常不一样的酷吏。
和其他酷吏不同,江充并非是法家士子出身,而是因缘际会,成为酷吏之一。
江充原名江齐,有一个妹妹因为擅长弹琴跳舞嫁给了汉朝诸侯国中赵国的太子刘丹。
刘丹因此而宠信江齐这个舅子,经常让江齐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阴私事情。
后来刘丹作恶太多,被人告发给了赵王刘彭祖。
刘彭祖得知后,将刘丹骂了一顿,并派人调查刘丹的不法事迹。
毕竟是亲儿子兼继承人,刘彭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帮刘丹擦干净屁股,处理好事情的首尾。
免得将来刘丹被人告发到皇帝刘彻那,以刘彻的心性,刘丹甚至整个赵国怕是都要完蛋。
既然要处理首尾,那么江齐这个专门给刘丹做不法之事的工具人肯定是要除掉的。
江齐得知后,立刻从赵国潜逃到了长安,改名江充,向长安朝廷告发刘丹的不法事迹。
刘丹得知江充潜逃后大怒,直接把江充的父亲和哥哥都抓来杀掉。
刘彻这个时候正是亲政没多久,正跃跃欲试对诸侯国下手呢,碰到江充告发赵国,简直就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刘彻派人查明真相后,废掉了刘丹的赵国太子之位,随后召见江充。
这一次见面,刘彻发现江充此人身材高大魁梧,容貌伟岸,一看就是那种光明磊落之人。
刘彻顿时就明白,为啥自家那个堂弟刘丹会让江充专门来干那种阴私之事了。
谁能想到江充这种浓眉大眼正气凛然的人,背地里却是干尽坏事的脏手套呢?
刘彻当时就决定了,打算把江充留下来,进入绣衣使者之中。
所谓的绣衣使者,说白了就是类似于明朝锦衣卫那样的机构,专门给皇帝干脏事的。
刘彻并没有立刻让江充进入绣衣使者,而是派江充混入汉朝前往匈奴的使团中,秘密打探情报。
江充圆满地完成了这一次任务,并刺探到了足够多的情报。
这对于当时刚准备和匈奴全面开战的刘彻来说绝对是大功一件,刘彻大喜之下就把江充任命为直指绣衣使者。
从此,江充就成为了专门给刘彻干脏事的家伙。
这一干就是很多年。
江充非常明白自己的定位,很快就搞出了几件大事。
陈阿娇的母亲,刘彻的丈母娘馆陶长公主刘嫖,皇太子刘据的家臣,都因为各种理由被江充处罚。
曾经的大汉丞相公孙贺,也是因为江充调查出其子公孙敬声暗中行巫蛊之事,两父子被刘彻处死。
至于其他的朝廷大臣们,因为各种事情被江充揭发、陷害的,更是数不胜数。
许多人都对江充恨之入骨,经常告发江充,但刘彻从来不听。
刘彻身边的酷吏走马灯一般更换,很多人都以为江充迟早也会落到义纵郅都咸宣等人的下场。
却没想到,江充至今依旧还是刘彻最宠信的臣子之一。
江充来到刘彻面前,恭敬道:
“陛下,之前您让调查的桑弘羊不法事迹,臣已经有眉目了。”
说着,江充拿出了一叠供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