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闻言,脸色顿时大变。
战争难道又要来了?
这怎么行!
赵构忙道:
“朝廷和朕待金国甚厚,金国以何名开启兵端?”
孙道夫咳嗽一声,道:
“当今金国皇帝杀其父兄而夺其位,兴兵岂问有名?”
“臣请陛下早做预防。”
赵构闻言心乱如麻,半晌都说不出话。
一旁的左相沈该听完孙道夫的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孙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朝廷眼下的大政方针以和平为先,你总在陛下面前说这些武人兵戈之事做什么?”
沈该同样也是主和派的大臣,出于捧赵构臭脚保相位的心理,对任何这方面的事情都非常敏感。
孙道夫无奈道:
“沈相公,非我危言耸听,乃是一路亲眼所见。”
沈该越发不爽。
老子是左相,说你两句你还敢顶嘴?
一怒之下,沈该一个大帽子直接扣了上去。
“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要误导陛下,图谋引张浚重新入朝!”
果然在听到了这番话之后,赵构脸色顿时变了,对孙道夫的语气也转为冰冷。
“好了孙卿家,你说的话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构、沈该君臣并不愿意相信孙道夫的见闻,反而很快就将孙道夫贬职外任。
第二年,南宋又根据惯例,派出了“贺大金皇帝正旦使”沈介和“贺大金皇帝生辰使”黄中前往完颜亮的行在汴京道贺送礼,交割岁币。
这两名使者抵达金国后,都察觉到了金国内部的备战气息。
正旦使沈介乃是左相沈该的族人,在沈该的授意下隐瞒了消息。
生辰使黄中则比较耿直,将探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赵构。
“陛下,臣见金人营表之目,宫寝悉备,岂止为离宫者?以臣度之,(金)虏必向南,还请陛下早做准备。”
黄中的进言理所当然地没有获得左相沈该和右相汤思退两个主和派大臣的认同,反而又被训斥了一番。
但事实毕竟是事实,完颜亮大规模调兵遣将于宋金边境,动静自然是不可能瞒得过南宋方面的。
来自南宋商人,金国内部探子,南宋边郡官员、将领的各种情报源源不断地汇总到了临安府。
在越来越多的情报面前,赵构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赵构很快又任命王纶、曹勋两人出使金国,刺探情报。
这一天,赵构和养子赵伯琮坐在一起闲聊。
赵构并不是那种勤政的皇帝,眼下也上了年纪,没有那么多精力和女人厮混。
五十岁的赵构,比较喜欢的一个爱好就是和赵伯琮闲聊。
而且让不少人都很惊讶的事情是,赵构对两个并非亲生儿子的养子都很好。
仅仅从养父的角度来说,赵构属于还挺不错的那种。
说着说着,就聊到了王纶和曹勋两人出使金国刺探情报的事。
赵伯琮不假思索地开口道:
“儿臣以为,王纶、曹勋两人就算看到了金国备战,也定然不会向父皇回报真相的。”
“嗯?”赵构皱眉道:
“你这话就没道理了,朕是皇帝,他们怎么敢欺瞒朕?”
赵伯琮正色道:
“去年沈介黄中出使金国,沈介回报和平,黄忠回报战事。”
“沈介官升吏部侍郎,黄中只授秘书少监。此皆两位丞相沈该、汤思退之力也。”
“王纶曹勋有此前车之鉴,纵然得知金国必将开战,又岂敢汇报真相呢?”
赵构愣了一下,看向赵伯琮的眼神不由变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