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群司礼监大太监走了进来。

    为首的,也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正是司礼监大太监田义。

    朱翊钧勃然大怒,对着田义喝道:

    “这是朕的大明,朕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用不着你一个阉人多嘴!”

    “来人啊,再去找沈一贯,让他派人去六部,去各地衙门,必须要把所有的旨意都给追回来。”

    田义无所畏惧,正色对着朱翊钧开口。

    “陛下,矿税对天下臣民造成的荼毒实在是过于酷烈了,还请陛下保持初心,不要将旨意追回。”

    朱翊钧气得连连咳嗽,过了好一会才怒吼道:

    “朕怎么做,不用你管!”

    田义昂着脑袋,开口道:

    “奴婢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一定要维护陛下金口玉言下的旨意。”

    “司礼监是不会奉命的!”

    关键时刻,司礼监大太监选择了硬抗朱翊钧。

    朱翊钧见田义始终不松口,便先后派人总计二十多次前往内阁,要求内阁首辅沈一贯必须将废除矿税的旨意收回。

    内阁班房之中,朱翊钧的贴身太监厉声道:

    “沈阁老,陛下已经做出让步了。”

    “因言获罪的人都赦免了,御史和给事中的话以后也能听,但矿税绝对不能废除!”

    沈一贯面对着接连二十多次的使者,明显也有些动摇,语气不再如之前那般强硬。

    但他还是咬牙开口道:

    “废除矿税的旨意已经发下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还请陛下好生养病,一切等陛下病好了再说。”

    不得不说,这些朝廷重臣们其实是非常了解朱翊钧的。

    他们知道以朱翊钧的性格,一旦废除矿税的旨意成为天下皆知的事实,那么以朱翊钧的叛逆骄傲就一定不会再将旨意收回,而是会另外寻找新的敛财途径。

    到时候,内阁和司礼监就能用更多的手段拖延,有更多的时间劝说朱翊钧改变心意。

    就在此时,这名贴身太监突然脸色一变,跪在地上,朝着沈一贯磕头。

    “沈阁老,你就行行好,把旨意追回来,交还陛下吧。”

    “沈阁老,若是我完成不了任务,我就死定了!”

    “沈阁老,陛下生气可是会杀人的呀,我会死,你也会死的。”

    “沈阁老,救救我,也救救你自己吧!”

    太监一边哭泣一边磕头,把额头都给磕破了,血流满地,依旧没有停止。

    沈一贯身体明显出现了颤抖。

    镜头突然切换,到了朱翊钧这边。

    朱翊钧大声对着田义开口。

    “司礼监立刻拟旨,用中旨的名义把之前的所有旨意都追回来!”

    所谓的中旨,就是不经过内阁和六部,由皇帝本人亲自拟定并颁布。

    这种旨意是皇帝的决定,自然也代表着皇帝的意志。

    但中旨绕开了内阁和六部,严重伤害了大明臣权,大明臣子们对此自然是极力反对。

    每当皇帝下一道中旨,就会引来臣子们铺天盖地的奏折反驳,引来整个官员集团的强烈反应。

    每发一道中旨,皇帝在官员们心中的就会下降一些。

    别看朱翊钧这么叛逆,之前发中旨的次数也不多。

    很显然,他已经非常着急了。

    田义非常平静地看着朱翊钧,摇头道:

    “陛下若是想要发中旨,自己执笔便是。”

    “司礼监虽是陛下的爪牙,但在矿税这件事情上,奴婢真的不能做。”

    朱翊钧气得浑身颤抖。

    “好好好,田义你这个奴才,等今后朕好一点了,朕非要……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