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五经授课完毕后,休息一刻钟时间便继续由内阁大学士,各部尚书、侍郎、都御史等高官负责讲授史书,直到午饭完毕才返回皇宫之中。
每逢三、六、九常朝之日,因万历皇帝必须亲临早朝,该日的学习才会暂停。
每日下午,万历皇帝还要在宫中做功课,由生母李太后亲自监督考较。
这一切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而言无疑是极为枯燥的,但事实上,万历皇帝从五岁开始就已经以太子的身份,在东宫每日接受这种高强度的教育了。
无论隆冬盛夏,无论季节变迁,每年除春节、祭祖等屈指可数的重大节日外,这样的教育过程日日从不间断。
毕竟只是个十岁的皇帝,万历听着听着便有些走神,目光游移,看向大殿之外的树木和天空。
“陛下!”
张居正突然严厉开口,把万历皇帝吓了一跳。
“陛下,臣刚刚讲到哪里了?”
万历皇帝愣了一下,想了好几秒才道:
“讲到宋徽宗任用蔡京……”
张居正面无表情地开口。
“那是几分钟前讲的,足见陛下已经分神好几分钟了。”
说着,张居正拿出戒尺。
万历皇帝的脸色迅速发苦,道:
“张先生,朕只是一时走神,能不能不打?”
张居正表情严肃。
“上课理当认真,陛下须受此戒,才能端正态度!”
“臣请陛下伸手。”
万历无可奈何,只能伸出右手。
啪一声,戒尺抽在万历掌心。
十岁的小皇帝只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脸庞都皱了起来。
张居正面无表情地收起戒尺。
“陛下,臣继续授课了。”
万历不敢怠慢,端正身体,仔细聆听张居正的授课。
终于,午饭时间到了。
万历狼吞虎咽地吃完被试过毒,早已经凉透的饭菜,在冯保的陪伴下回到寝宫。
一路上,万历不停小心翼翼地偷看冯保。
冯保显然有些心神不宁,走路时经常出神。
万历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哀求冯保。
“大伴,等会你能不能别告诉母后,说张先生今日惩戒了朕?”
冯保愣了一下,哦了一声。
“老奴理会的。”
万历皇帝的表情顿时变得高兴。
很快回到后宫,万历的生母李太后,以及隆庆皇帝的正妻陈太后两人已经在这里等候。
万历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行礼。
“见过两位母后。”
陈太后温和地笑着,点了点头。
“陛下有心了。”
李太后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
“今日上课有无走神,可曾被先生们责骂惩戒?”
万历身体一个哆嗦,忙道:
“没有,真没有。朕今日也专心上课了,不信母后您问大伴!”
李太后将目光投向冯保。
冯保恭恭敬敬地行礼,开口道:
“回太后的话,今日张居正张阁老授课时,陛下因走神被张阁老打了一戒尺。”
万历目瞪口呆。
“大伴,你……”
“你什么你!”李太后柳眉倒竖,气势汹汹地瞪着万历,“陛下,你是大明的皇帝,应该为天下子民以身作则,怎么能在上课时走神!”
“来人,取戒尺来!”
“啊?”万历皇帝傻眼了,脸上露出惊惧,又不敢躲。
啪,啪啪!
李太后用戒尺重重在万历皇帝掌心打了三下。
这三下可比张居正打的疼多了,十岁的万历皇帝双眼立刻变得通红,隐约可见泪水在其中蓄积。
李太后严厉道:
“今后还敢不敢了?”
万历皇帝带着哭腔道:
“孩子……”
“要自称朕!”李太后打断了万历的话。